溫念的手一頓,沒抬頭。
偏偏,偏偏是這麼狼狽的時候,霍北煜來了。
“連個灶台都不會搭,逞什麼能,我真以為你有這金剛鑽呢。”霍北煜冷聲譏諷道。
溫念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他,“如果你是來看笑話的,那現在目的達成了,可以走了嗎?”
“……”
霍北煜的眉心微不可聞地皺了下,見溫念還在和磚塊較勁,直接開口,“讓開。”
說著,他已經半蹲下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拿起地上的紅磚,動作迅速又麻利地開始搭起了灶台。
而且,灶台搭得很好。
等溫念回過神來,那口大鍋都已經支了上去,霍北煜還往裡摻了水,仍舊穩如泰山。
“愣著乾什麼,生火。”霍北煜催促道。
溫念眼神複雜,心中更是澎湃著疑惑的浪潮,“你要幫我一起做流水席?”
“不然呢,看你手忙腳亂什麼也做不出來,又或者弄出些根本沒法吃的東西?前者我會挨餓,後者我會吃出問題,不管是哪一種,對我來說都沒好處。”霍北煜回答,“不是幫你,是救我自己而已。”
“……”
哪有那麼誇張。
她都想好了,如果天亮的時候還是搭不起灶台,就去找村裡人幫忙,雖然是晚了點,但頂多少幾個菜,不至於吃不上飯。
至於霍北煜說的做的東西吃了會中毒出問題,怎麼可能,流水席隻是量大沒那麼精致,但食材都是最新鮮的,不可能有問題。
再說了,霍北煜要是擔心的話,大可以不吃啊!
開車去鎮上也就四十分鐘,鎮上那麼多吃的,夠霍北煜吃到撐死,何必死磕她這頓流水席。
但這話溫念並沒有說出口。
眼下有人幫忙,她求之不得,即便是和自己關係並不好,且正在鬨離婚的霍北煜。
她忍了霍北煜的毒蛇,小跑著去劉奶奶家的柴房拿了蜂窩煤和木柴。
再折返回來時,霍北煜已經開始切菜了。
圓滾滾的白蘿卜在他手裡忽然就變得聽話起來,根根粗細均勻,菜刀和菜板碰撞發出的聲響,此刻聽起來居然是悅耳的。
而炙亮的鎢絲燈下,霍北煜那張近乎完美的側臉更是被渡了圈光暈,淡化了平日的冷漠,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息。
溫念站在不遠處,看得有些愣神。
認識了霍北煜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霍北煜。
如此……居家。
“盯著我看,火就能自動生好嗎?”霍北煜並沒有抬眸,聲音冷冽地傳進了溫念的耳朵裡。
溫念立馬收回目光,“誰盯著你看了,我是在檢查你有沒有偷吃而已。”
“生的白蘿卜,你當我是兔子?”霍北煜問道。
溫念反駁,“白蘿卜怎麼了,去日料店的時候,不也有白蘿卜絲當配菜嗎,我看你挺愛吃的。”
“你對我的口味喜好,倒是記得挺清楚。”霍北煜輕輕揚了一下眉,語氣裡微不可聞的,染了幾分得意的口吻。
溫念對此後悔不已。
霍北煜怕是巴不得讓她早點繳械投降,乖乖回去當霍太太,這樣才有機會處於上位者的位置,來結束這場好無感情的婚姻。
所以聽到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時,才會這麼得意高興吧?
她偏不讓霍北煜如願,清了清嗓子回答,“當然啦,畢竟放著刺身不吃,喜歡吃白蘿卜絲配菜的怪咖,我就見過你這一個,很難印象不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