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連聲答應後,掛斷了電話。
而溫念也去了病房。
陳新春正對著幾個小護士罵罵嚷嚷,但凡是手邊能摸到的東西,統統都往地上砸,所見之處,皆是狼藉。
溫念走上前去,冷著臉嗬斥,“你要是還想出去的話,就老實坐好聽我說。”
“反了你了,居然敢這樣命令我,莫名其妙把我弄到這個地方來,我沒找你算賬,你反倒跟我擺上譜了。”陳新春不甘示弱地要瞪回去。
但她很快就發現,麵前的溫念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不起波瀾,隻是泛著寒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竟然從心底萌起了一絲畏懼。
真是邪門了。
從她肚子裡鑽出來的一團肉而已,她有什麼好怕的?
“……行了,你到底要說什麼,說完趕緊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陳新春表情僵硬地將手裡的空調遙控器往地上一扔,雙手環抱在胸前,極其不耐煩地看向溫念。
溫念深吸一口氣,張張嘴,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思考了半天,才以最簡短的話語告訴陳新春,她丟失了大概一個月的記憶,至於期間發生了什麼,溫念並沒有仔細說明,隻告訴她是發生了些讓她不太想回憶起來的事情。
聽完這話後,陳新春瞪大了眼睛,眼底滿是詫異和不可置信。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現在都可以問我。”溫念已經做好了接受腥風血雨的準備。
但陳新春囁嚅了半晌,隻是問,“那、我豈不是沒參加周太太的生日宴?”
“嗯……沒去。”溫念扯了扯嘴角,心底漫過一絲無奈自嘲的笑。
她到底在期盼什麼。
自己這個媽,除了攀交權貴之外,心裡哪還會揣著彆的事情啊。
陳新春臉色垮下來,“真是見鬼了,我還說買件最新款的禮服去豔壓群芳,讓大家都羨慕呢,現在計劃全泡湯了,算了,趕緊送我回喻家,這鬼地方待得我腰酸背痛的,一點都不舒服。”
自打她恢複清醒,便一直惦記著要回喻家。
溫念自知攔不住,隻能提醒陳新春,“你丟失記憶這段時間,我對喻家人說的是你出去旅遊了,免得他們懷疑你是不是出去乾了什麼不好的事,你自己彆說漏嘴。”
陳新春也知道,喻家人並不是太待見她,這會兒便配合地點頭,“知道了,我又不傻。”
“你也的確不聰明。”溫念接了句。
聲音很小,但還是被陳新春聽見了。
她像是被戳中了什麼痛處,聲音頓時拔高,字字尖銳地像刺似的往溫念耳朵裡鑽,“我要是不聰明,怎麼帶著你這個拖油瓶嫁進喻家,怎麼讓你這個拖油瓶靠著喻家長大的?!”
拖油瓶三個字刮過溫念的皮膚,將她直接貫穿,劇痛襲來,她的呼吸都哽住了,“所以,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拖油瓶而已?”
不是女兒,不是血脈。
隻是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