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章。”
黃毛心態都崩了,他太清楚自己是個紙老虎,真碰上厲害的一招就能被滅,跑都跑不掉。
“姑奶奶,我是真的不刻章了,騙你我打牌輸一年。”
“是本來就不刻,還是..不能再刻。”對方一針見血,黃毛立馬沉默了。
一把將其從地上拎起,黃毛感覺後背有被某種尖銳物抵著,人頓時抖得跟在篩篩子一樣。
“再跑,我就扒了你的皮做燈籠。”
“不跑了不跑了。”
那人鬆開手,黃毛稍稍鬆口氣,不敢再反抗,兩人一道去黃毛的出租屋。
……
黃毛的出租屋也是個平房,大概十幾平,吃住乾活都在一起,各種工具和材料就這麼大剌剌躺在陰顯處,不過也不知道是造作了些什麼,剛走進去就有股怪味,除了臭襪子和垃圾還混著種不可言說的味道。他眼瞧著對方臉色變黑,默默關上門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架勢,連忙開窗通風。順帶把放在桌上的殘羹冷炙和紙巾團扔進垃圾桶。
估摸這屋子裡還算比較乾淨的就是幾張凳子了,因為常坐。
簡單收拾了一下,黃毛也不掖著瞞著:“刻章這事兒我沒撒謊,比起辦證,刻章我確實生疏。要不是那人開了大價錢,我平時真不乾這活兒。”行行的規矩都不一樣,手藝也不一樣,辦證和發票都是有模版的,刻章純屬手藝活。費時費力,做得不好還容易出事。
“那你跑什麼?”得是多心虛啊~
“我慫啊~萬一你是條子呢!”黃毛坦誠到就差沒給人跪下了,“我隻是刻個章,我沒想到他們是用來運那玩意兒啊!”當時看到新聞他都震驚了。他知道刻的是喬家的仿章,但他以為隻是用來補那種什麼財務漏洞的,跟發票差不多道理。要早知道是來運那些藥,他反手直接一個舉報給警察叔叔了。
至於為什麼後來放心,也是因為刻章這事兒都過去小半年了,小半年都沒被警察抓,那就證陰他的事兒也沒多大。結果沒成想夜路走多了撞到鬼,今天給逮到了,不是警察,但感覺也好不到哪裡去,也是個不好惹的貨色。
“那麼緊張乾什麼?”對方把帽子摘下來,捋了捋頭發,麵色淡然,也是這一下讓黃毛看清了來者的臉。
是個麵容很清秀的女孩,鵝蛋臉,眉眼溫和,鼻梁有些挺,睫毛不長,這會兒唇色有些蒼白,但整體瞧著很舒服。若是沒有剛剛跑酷的那一段,黃毛真的會覺得這人沒有絲毫攻擊性。借用那些武俠小說裡的形容詞來說,這個人屬於溫柔刀那一掛,會讓人放下戒心,套話容易,背後捅刀更容易。
“都說了,我是來找你做生意的。”
“什..什麼生意啊。”
女孩拿出一張被折過的紙,紙張泛黃,一看就是有點年頭。
“照這個圖樣,刻出來。還有喬家當時要你刻的章,再給我一個。”
黃毛展開遞來的紙,看到上麵的圖案咽了咽口水,這個特麼比喬家的印章還要複雜,這女孩也是真看得起他。
“這是要...做拓本麼?”還是個地圖的拓本,而且還有個看不懂的類似圖騰的玩意。
“是,並且今天之內要做出來。”
黃毛直接痛苦麵具。
“你慢慢忙,我有一整天的時間等。”說完女孩走到屋子裡放著電腦的地方,“電腦借用一下。”
此刻的黃毛已經不是曾經嘚瑟的黃毛了,他現在宛如地裡已經黃了的小白菜,可憐巴巴。
女孩懶得搭理他,打開台式電腦,看著糊了一層油膩的鍵盤,猶豫了下還是敲打起來,直接搜索百度,查找資料。
黃毛手裡拿著雕刻用的銼刀,睨了眼這會兒正背對著他的女孩,忽然間,一個念頭從心底生出來。
既然她以知曉自己把柄的事情來威脅自己,那如果把她解決了是不是就沒事了?雖然她有點本事,可現在她的戒心很低,這也許就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呢?
台式電腦的顯示屏很暗,所以女孩隱隱能透過屏幕看到正在默默靠近自己身後的人影,且哪怕他放輕腳步,其實女孩也能聽見他的腳步聲。
於是她說道:“奉勸一句,與其搞小動作,不如早早做好事情,這樣大家都好過。”扭頭,看向與自己不過三步遠的黃毛,女孩從腰上的夾帶處抽出折疊的蝴蝶刀,隨意一甩,被展開的短匕被她握住刀柄,利刃看的黃毛皮肉疼。
銼刀對短匕,雞蛋碰石頭。
“嗬嗬嗬~我就活動下脖子,你看你嚇人做什麼,嗬嗬嗬~”黃毛尬笑,又坐了回去,認命刻東西去了。
女孩亦是看回電腦屏,對著搜索後彈出來的各類新聞陷入沉思,看得入神時,指尖摩挲著手中匕首的刀柄。
接連搜索好幾條,基本上都是關於寧城一到兩年前的新聞報道,內容上都是簡單帶過,寫得含糊看得糊塗。
滑動鼠標,頁麵底部是一條專門做寧城線的旅行社推送廣告。其中路線裡有個地點倒是挺引人注意——帽兒山。
在新聞底下推送與新聞有關的旅遊線路,很難不讓人多想。八成是有意的,廣告這東西,隻要你砸錢,可以出現在任何角落。電視頻道上、電腦頁麵的邊緣,以及...滿城的牆和電線杆子上。
雖說早就心中有數,可當真感覺到被人有意推著走,總歸是不太爽利。
這即便是她想不去...恐怕都不行了。。
不過去歸去,總得討點後續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