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天恒的虛影在狂笑中明滅不定,道袍翻湧間竟有星屑簌簌飄落:"當年你剖心證道時種下的情蠱,終究成了破陣的鑰匙!"話音未落便徹底消散,唯留一道星芒破空而來。
越戮眉間朱砂痣被星芒點亮的刹那,祭壇下千萬具軀殼轟然消融。血河倒卷湧入他心口的青銅鑰匙,鑰匙紋路亮如熔岩時,少年麵容竟與三百年前初入山門的越天恒重疊!
"師尊,您終究算漏了一策。"越戮指尖星砂流轉,輕撫蕭紅綾染血的麵頰,"當年您斬情絲入大乘,卻不知七情六欲才是牽動星宿的命弦。"
地脈深處玄武悲鳴震碎山河,籠罩天地的星圖驟然坍縮。越天恒消散處浮現的玉繭中,竟傳出與蕭紅綾完全共鳴的心跳。王希然殘破道軀突然暴起,懷揣那顆仍在搏動的黑心撞向玉繭——
"接住!"
黑心與玉繭相撞的瞬間,時空長河泛起漣漪。蕭紅綾眼中倒映出三百年前的幻象:青衫染血的越天恒跪在沸騰的血池前,顫抖著將纏繞情絲的琉璃心封入玉匣;曆代長公主在月圓之夜以銀簪刺心,將精血喂給皇陵深處的玄武浮雕;梅蘭國君的十二旒冠冕下,王希然的麵容正片片剝落......
"好一局橫跨三百年的棋。"蕭紅綾低笑間,琉璃心碎片自行重組,那道纏繞情絲的裂痕卻如星軌般璀璨。北鬥光柱轟然炸裂,漫天血雨中,竟映照出三十六個時空交錯的星宿軌跡。
青銅鑰匙化作流光沒入血雨核心,層層疊疊的星圖開始交融。當最後一道玄武星紋歸位時,蕭紅綾白骨左臂浮現的梅蘭秘紋突然燃燒——正是逆轉騰蛇吞天的終焉陣符!
"鬨劇該收場了。"
蕭鼎踏空而來,九重冕旒在血雨中紋絲不動。繡著十二章紋的玄色袞服無風自動,抬手間便將蕭紅綾籠入金色結界。
"自今日始,桃源血脈再不為他人傀儡。"這位人間帝王的聲音裹挾著龍吟,"七虛宗千年布局,該灰飛煙滅了。"
越天恒的聲音自星穹深處傳來,震得雲層翻湧:"區區凡間帝王,安敢逆天?"
聽風閣頂,卻裳咬斷口中草莖:"史書不是說蕭氏皇族早已斷絕修行?"
"開國太祖蕭祁真乃金丹大能,"丹月翻動著手中古卷,"後世君主為穩江山棄道從政,看來這位......"他望向空中那道玄色身影,"是例外。"
虹葉劍鞘輕鳴:"此等威壓,怕是失傳已久的煉氣士上五樓,這不是我們能插手的局。"
三人說話間,越戮脖頸突然扭曲成詭異角度,眼中血芒大盛:"蕭氏小兒,本座要你舉國陪葬!"天穹裂開血色漩渦,萬道血箭裹挾著冤魂厲嘯傾瀉而下。
蕭鼎袞服上的日月星辰紋驟然亮起,抬手虛握——漫天血箭竟凝滯半空,被無形之力碾作齏粉。
"即便你竊取玄武星力,在玉璞境麵前..."蕭鼎掌心浮現方天畫戟,戟刃流轉著十二道禁製金光,"不過是蚍蜉撼樹。"
越天恒元神劇震:"此間道法殘缺,怎容玉璞現世?!"
"我蕭氏本為天外仙族。"畫戟化作金虹貫空,所過之處空間崩裂,"這兩百年,朕以舉國氣運為爐,萬民願力為柴——"戟尖穿透越戮胸膛餘勢不減,直破九重星穹,"煉的就是屠仙之道!"
越天恒本體自星圖中顯形,十二件護體道器接連爆碎。畫戟透體而過的刹那,這位七虛宗宗主才露出恍然之色:"抽皇子靈根為戟骨,煉百姓魂魄為戟魂...好個帝王道!"
金戟回轉時,帶起漫天血雨。蕭鼎接住墜落昏厥的蕭紅綾,指尖金芒閃過——女子周身竅穴儘封,斷臂處肉芽瘋長。
"此間因果,我一肩擔之。"他在蕭紅綾眉心留下神識烙印,費去其一身修為,而後揮手撕開“天門”,"好好活著…去吧,替朕看看外麵的山河。"
地宮轟鳴驟起,金石之聲不絕於耳,十萬屍鬼破土而出,卻無騷亂,卻帝王威壓下俯首跪拜。蕭鼎畫戟指北,聲震九霄:
"梅蘭欺我百姓,七虛亂我山河——今日,朕要禦駕親征,當犁庭掃穴!"
京城百姓推窗望去,但見旌旗所指之處,北境長城燃起連綿烽火。他們不曾看見,每麵旌旗上都纏繞著細若遊絲的金色願力,正源源不斷沒入帝王袞服。
“走吧,我們去彆的地方尋找煉龍池吧,京城這邊不是我們現在能夠染指的。”卻裳從屋簷上向下一跳,但卻忽然騰空而起。
“大戰之前,朕先來會會幾個生麵孔。”蕭鼎已然收起那傳遍京城的聲響,他右手做握持狀,隔空擒住卻裳,“幾位觀戲半天了,好看嗎?”
“卻裳!”丹月見狀,立刻祭出符籙飛向天上之人。
虹葉長劍出鞘,兩道淩厲劍氣直逼蕭鼎,卻被那人輕輕揮袖打散。
“一個東臨家餘種、一個身負機緣的雲河門符修…”蕭鼎眨眼間出現在三人上空,眼神掃過屋頂兩人,而後轉頭看向“被擒在手中”的卻裳,“還有一個天外謫仙人…嗬…有意思。”
“你想做什麼?”丹月從袖中撚出三張符籙,眼睛死盯著蕭鼎。
“你們不是目睹了全過程嗎,朕煉血親子民,行逆天之事,當是暴君。”蕭鼎目露瘋狂之色,“既然知道了這麼多,我怎會放爾等離去?”
卻裳在其掌中掙紮,蕭鼎感到可笑,“一個四境武夫,也想逃出朕的手掌?”
“蕭鼎,住手!”聲未落而劍先至,一道虹光破空而來,直逼蕭鼎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