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誠這會兒暫時還沒心思聽她說什麼,他已經走到孕婦身邊探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還好,孕婦的問題不大,就是心情起伏過大造成的胎動異常。
因為孟蘭不讓進屋去紮針,隻能是孕婦的公公去搬了把躺椅讓先躺在上邊,李言誠給紮針穩定了一下胎動。
“讓他們都先進這個屋裡去,咱倆好好談談,你應該能聽到外邊也沒什麼動靜,我們是很有誠意的,你有什麼條件就說,領導都在外邊,我會向他們轉達你的條件,這間屋子那邊也沒窗戶,不用擔心他們會跑,怎麼樣?”
給孕婦起了針後,李言誠收好針,半天都沒說話的他這才看向孟蘭,一臉真誠的向她提議道。
讓幾個人全部都在院子裡確實沒什麼用,反正跑不掉,都是老的老,小的小,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怎樣,對這個提議,孟蘭並沒有拒絕,她也確實需要跟社會局的人談談,這些人在這裡還耽誤事兒。
“可以”
看著他們都進屋後,李言誠拉過一個小板凳坐到了陰涼處,掏出煙給自己點上。
“孟蘭,胡大爺剛才說你屋裡有具屍體,能不能告訴我那是誰?”
“張勇你知道不?”
“太平手套廠那個送貨員?”
“謔,你們的速度不慢啊,這麼快都查到他頭上了。”孟蘭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頭。
她以為社會局的人還沒查到張勇呢。
“你們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了,我們要是還查不到,那豈不是太無能了些,就像我們能查到你這裡。”
“說到這裡我還有點好奇呢,你們到底是怎麼查到我的?”
“趙光潤告訴我們的。”
“趙……”這個名字讓孟蘭非常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是說那個廚子?”
“沒錯”李言誠也有些疑惑了,怎麼看這情況這個老女人似乎是不認識趙光潤。
“不可能,我眼看著他咽氣了又等了幾個小時後才離開的,他不可能還活著,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知道你是荷花,孟蘭你能不能為我解下惑,我發現你好像並不認識趙光潤,你和他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又為什麼要殺他?”
“我說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你相信不?”
“那你為什麼要殺他?”
“因為他壞了我們的事兒,殺了我們的人。”
李言誠沉默了一下,十分詫異的說道:“梁秋濤他們幾個是你們的人,是趙光潤殺了他們?”
“沒錯,好了小子,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咱們談正事兒吧。”孟蘭轉移了話題,她不想繼續解釋什麼了。
“你有什麼條件?說說看。”
儘管心中還充滿了疑問,但李言誠也知道,現在不是繼續追問的時候,隻能是順著孟蘭的話。
“我的條件非常簡單,你們隻要把一個人送到這裡來就行。”
“你可不要給我說是上邊的哪位,你應該清楚,那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一聽是讓送過來一個人,李言誠馬上就給她提前打一針預防針。
“嗬嗬,放心,我還沒那麼傻,我說的這個人叫王泉山,以你的年齡你應該不知道他是誰,去告訴你們領導就可以。
不過小子,該說的醜話我先說到前邊,時間我就不給你們定了,你們自己願意多久送過來都行,但我的身體不好。”
說到這裡孟蘭抬起左手示意了一下。
“我手中握著的是起爆器,隻要我鬆手,放在我屋裡的那些爆炸物就會爆,你們也不用想著給這裡停電,那頭我連的是電池,我的體力一旦不支鬆手了,具體威力有多大你們自己想去吧。
對了,你們也不用擔心我玩什麼調虎離山,好讓你們安心,剩下的一百五十公斤爆炸物都在這裡呢。
你千萬不要動心思把地上這根電線弄斷,電線隻要斷了,爆炸物必響。”
見那家夥時不時的就瞅一眼電線,都準備停下來的孟蘭最後又開口提醒道。
她這真是提醒的比較及時,李言誠確實是有點動這個念頭了,現在一聽電線隻要斷了就會爆,馬上就收起了那點小心思。
他略顯尷尬的笑笑:“你說的王泉山現在人在哪裡你總得告訴我吧,彆他在大西北,那三五天也不可能給你弄回來。”
“不會,我百分之百肯定他就在京市,所以你們也不要說什麼他不在這裡來拖延時間,時間拖得越久,我鬆手的可能性就越……”
剛說到這裡,孟蘭忽然開始劇烈咳嗽起來,看著她嘴角流下的血,李言誠皺了皺眉頭,這個老女人似乎是真的沒多久活頭了。
剛才在外邊的時候鐘局就講過,這個女人因為彆人的舉報,一直都在接受那個委員會的審查,折騰了三年之久。
現在審查結束,並不是說她沒事兒,而是她的身體已經不行了,肺癌。
這也就是說,她現在就是求死的狀態,基本上沒什麼事情能讓她主動收手。
而且她現在的腦回路和正常人肯定也不同。
看到孟蘭因為咳嗽而全身都跟著動,李言誠死死的盯著她晃動的左手,她的手隻要動一下,他就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這踏釀的實在是太刺激了,這個老女人要是無意識的一鬆手……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好不容易等她不咳嗽了,他連忙說道:“孟蘭,要不要讓我給你看看,治好你的病我可能沒那個本事,但讓你的身體暫時舒服點不咳嗽我還是能辦到得。”
李言誠的提議讓掏出手帕擦嘴的孟蘭手下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了一抹遲疑之色,但很快她的眼睛就又恢複了清明。
“小子,你算盤打的不錯,靠近我再想辦法控製住我是不是?”
“孟蘭,你這次真誤會了。”李言誠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真誠些。
“我隻是擔心你再咳嗽的時候會不會因為咳的太難受左手無意識的鬆掉,那不就……不怕你笑話,我還年輕,不想就這樣犧牲。”
“用不著擔心。”孟蘭淡淡的笑了笑。
“在沒見到我想見到那個人之前,我輕易不會鬆手的,當然,你們如果打其他主意那就另當彆論了。
好了小子,你要是想繼續跟我在這兒磨嘰我是沒什麼問題的,就是不知道外邊你的領導和同事們有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
坐在前院的院子裡,可以很清楚的聽到外邊胡同裡的動靜。
外邊有沒有安排附近居民開始撤離這裡不清楚,但院子大門口此時肯定有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李言誠也明白,他必須先把孟蘭提的那個條件跟領導彙報一下,然後再做其他打算。
“我現在就出去把你提的條件告訴我領導,也會及時進來跟你繼續溝通。”
“可以,你去吧,之後還是你進來,如果不是你,我馬上就鬆手。”
“沒問題,肯定是我進來。”
一邊說著,李言誠已經站了起來,他深深的看了眼坐在那裡,因為剛咳嗽完還稍顯虛弱的老女人,轉身就朝大門走了過去。
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在門洞裡,臉上神情始終很淡然的孟蘭微微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道:“程家的人?他難道是程家那年丟失的那個小小少爺?”
當年她也收到過上峰傳來的命令,讓在隊伍裡尋找程家丟失的那個孩子。
當時她接到的命令是,如果發現那個孩子,能偷出來就偷出來,實在不行就除掉,總之不能讓這邊利用那個孩子跟程家談判,拉攏到程家。
這是她潛伏多年接到第一個必須完成的命令,之前她接到的命令都是先要隱藏好自己,在伺機而動。
當然她是沒找到那個孩子,可沒想到二十多年後竟然讓她見到那個孩子了,跟程家大少爺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剛想到這裡,她忽然又翹起嘴角搖了搖頭,現在考慮這個乾嘛,管他是誰的孩子呢,現在跟她都沒關係,她隻要能完成自己最後的心願就行。
孟蘭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抬起頭望向瓦藍藍的天空,眼神中滿是迷離。
……
時光如箭,歲月穿梭,轉眼間日曆已經翻到了建國二十一年元月十一號,星期天。
今天已經是臘月初四,距離過年也就隻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李言誠參加的乾部培訓班前天星期五正式結業,結束了長達半年的學習,得到了難得的兩天假期。
早上七點多,他正在屋裡一邊小聲的哼著歌,一邊在案板上揉著饅頭。
麵是昨晚發的,放在爐子邊上,早上起來後剛好發好。
他老婆剛才七點鐘的時候已經挺著開始顯懷的肚子,跟邢立華和小寧寧一起去菜市場了。
沒錯,羅敏懷孕了,九月份發現的,現在已經四個多月。
“藍臉的竇爾敦,盜禦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
“大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