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微風輕輕吹拂著樹葉,安寧,祥和,仿佛俗世詭異的氣息都在此刻被吹散了不少。
陽光照在臉上,聞著山間清新的空氣,林北玄不禁享受到了入迷。
自從踏入俗世以來他似乎總是處於一種緊張的邊緣,總是莫名卷入各種事端之中。
阮家陰宅,無食惡倀,死人墳,甚至是來到安樂縣第一天就引起了柳仙老爺的窺視,仿佛有一雙大手總是在推著他向前,令人不爽。
然而現在有山中異人幫他打探星穹隕鐵的信息,他隻需要原地等待即可,恰好能享受這片刻寧靜的時光。
隻是……
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將他從悠閒中驚醒。
林北玄順著無形窺視的目光望去,好巧不巧正和對方兩人的視線撞上。
“山匪?”
不怪他這麼想,而是李西釗與崔東巉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給他的感覺便是如此。
與雞腳少女桃淘不同,這兩人兀的和他對視,就夾著幾分淡淡的敵意,下意識就將他當成了敵人。
林北玄平和的表情此時也漸漸變得冰冷了起來,視線迎向兩人,緩緩從青石上下來,手腳開始活動。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在做戰前熱身。
而在對麵。
崔東巉眼睛眯成一條縫,將林北玄上下打量了一遍,心裡嘀咕:“山匪?還是……”
不知為何,他自看見對方的那一刻,心底便升起一絲不安,。
不同於烏蒙山大統領氣勢上帶來的巨大壓迫感,而是對麵那人一臉漠然後,周圍空氣仿佛都變得詭異了起來。
明明晴天白日,卻給人一種深陷冰冷黑暗的感覺,猶如行走在俗世夜間,被隱藏在陰影與黑暗中的邪祟窺伺。
崔東巉與身邊的李西釗對視一眼,發現對方和他是一樣的感覺,眼神裡同樣充滿了警惕。
“是直接動手嗎?”李西釗將手靠近劍匣,不著痕跡的詢問崔東巉意見。
俗世裡除非實力通天到一定程度,否則不可能一眼便看穿對方的實力。
他們剛死完複活,碰巧林北玄又因為他們初時的敵意,目光毫不客氣的壓過來,反倒是令兩人心中皆升起不安的情緒。
“情況不明,最好還是不要直接動手的好,先過去吧,靜觀其變。”崔東巉沉聲道。
在外人看來,崔東巉所表現雖與自己儒生的身份有較大出入,性格莽撞,張嘴就指爹罵娘的,還不按常理出牌,但實際上,他卻是這兩人小隊中做決定者。
在其矛盾的性子下,潛藏著不被外人發現的算計。
於是兩人收斂了敵意,笑著朝著林北玄走去。
殺馬特黑馬死死盯著緩緩走來的崔東巉與李西釗,四蹄踏動,肋間隱隱有肉焰忽明忽滅。
林北玄微微偏側腦袋,身姿修長挺拔,玄服下露出了一抹雪亮的刀尖。
三人間氣氛微妙,崔東巉待得走近,便笑著抱了抱拳:“兄弟曉不曉得下山的路怎麼走?”
“我是上山人,自然知道下山路怎麼走。”林北玄嘴角忽然勾了勾,咧開一個笑容。
他伸手指向身後一個方向。
“沿著這條路下去便可,不過中間會遇到一個沒有路的懸崖,直接跳過去就好。”
讓人遇到懸崖跳過去……
要不是李西釗與崔東巉各自懷著本事,恐怕都以為林北玄是在開玩笑。
“明白了,多謝解答!”
略微沉默了會,崔東巉微笑致謝,態度謙遜,與他在青雲寨被綁著丟到台上時完全不一樣。
李西釗也溫和點頭,算是跟林北玄打了個招呼。
兩人與林北玄就這麼擦肩而過,雙方都默契的沒有先動手。
在不了解確鑿情況下,因為莫名敵意便動手,這在俗世裡早就不知被人殺了多少回了。
永遠不要小看自己的對手。
這是崔東巉作為一名老俗世子經曆數十次死亡所學來的教訓。
雙方身影越隔越遠,直至走出幾十米後,崔東巉才一臉訝異。
“他難道真的隻是個上山人?”
“或許吧!”
李西釗這時才略顯輕鬆地吐了口氣,剛才經過對方時他幾乎快要控製不住自己動手,因為對方在他眼中破綻實在是太多了,在那麼近距離的情況下,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確定自己能一擊必殺。
可是真會有這麼簡單?
破綻是可以偽裝的,拜師學藝時他看自己師傅也是渾身的破綻,可當他朝師傅攻去時,卻瞬間被對方反製,刀架到了脖子上。
剛才那青年跟他見師傅時的感覺簡直一模一樣。
“呼……”
林北玄轉過身,看向身後兩個人離開的背影,覺得莫名古怪。
“那兩個人,真的隻是問路?”
就在他疑惑間,踏焰突然躁動起來,發出極為不安的警示。
林北玄在這一刻也察覺不妙,迅速扭頭朝一個方向看去。
這回他所看的不是崔東巉兩人離去的方向,而是在另一邊。
視野所見一片山坡上,轟隆隆彌漫一陣煙塵,幾十個騎著高頭野獸的身影從裡麵衝了出來。
“鷳姥姥所算的位置就在那裡,不要讓他們跑了。”
為首騎著一頭彪悍斑斕巨虎的大漢手持大刀,身上紋滿了各種黑色紋身,領著身後一眾匪寇躍下山坡。
“我已經看到他們了,就在前麵!”第二個說話的是一個沒有頭的人,胸前兩點變成了眼睛,肚臍處長了張巨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齒。
“我們都被逼到了山上,山下人還在打我們的主意,一定不能放過他們。”
“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不能讓對方把我們青雲寨目前的情況告知山下。”
……
幾十個山匪眼中泛著血光,胯下騎著各種猛獸,有老虎、青狼、黑熊……他們死死盯著林北玄和他身後的崔東巉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