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玄第一次施展唯獨屬於他的神性——幽冥府君。
此神性獨一無二,擁有天生的造化空間,掌人魂魄,拘靈審魄之能,食香火,管吉凶,點精化氣……
與其餘請神境隻能夠借用俗神的力量不同,他的力量完全來源於自己。
自己的東西,用起來就是暢意。
當他的無色領域展開,覆蓋那朝他凶猛撲來的行屍浪潮時,行屍眼中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白色。
空氣中如同灌了鉛一樣黏稠,阻礙著它們的動作。
不僅如此,其中還有種種特殊的力量在不斷的削弱它們。
領域算是林北玄力量的具象化,自動彙聚了他神龕所煉化的各類途徑,其中除了他自己的,更是彙雜了生辰神煞喪門以及流霞兩神的途徑。
可以說,林北玄的領域絕對是俗世請神境裡最複雜多變的領域。
所以當習宣喚來的行屍在進入林北玄的領域後,一瞬間就麵對著數種途徑力量的威壓。
普通的行屍在這種種力量下,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身體迅速衰敗下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行屍之上的凶禍紅煞則稍微好受些,勉強還能堅持住。
四隻凶禍紅煞雙雙對視一眼,皆是能從對方眼中見到濃濃的震驚。
它們的品階所對標的就是人類當中的請神境,從氣息上判斷,前方那人與它們處在同一個境界,可是這壓倒性的戰力究竟是怎麼回事?
完全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隨著時間的流逝,每一秒它們都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衰落,而衰落的同時,這種情況還會像瘟疫一般傳播向其他行屍。
然而儘管是這樣,僅剩下還能站立的凶禍和紅煞仍然拚儘全力,想要用僅剩下的力量撲到林北玄身上,在上麵撕下一塊肉來。
但是林北玄並沒有給它們這個機會,幾乎是在它們距離對方隻有一米的地方時,一股仿佛來自於深淵的寒氣攀上它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它們凍結。
“振濤——冰洪三災。”
直至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四隻凶禍紅煞隻記得自己從對方口中淡淡飄出來的這幾個字。
“吼!!”
習宣怒吼的聲音傳來,他從廢墟中跳起,一蹦幾十米高,像是顆榴彈般落在地上,將大地都踩得向下陷了幾寸。
他同樣進入了林北玄的領域內,隻不過他受到的影響沒有其餘行屍那般深,似乎體內也有相似的力量在對抗著林北玄領域中途徑的入侵之力。
“你有一群很忠心的下屬!”林北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說道。
然而此時的習宣根本聽不進去這些,他完全陷入了瘋狂與迷亂當中,兩顆猩紅的眼睛即使是在白天依舊宛如兩盞明亮的燈籠,釋放出耀眼的光芒。
“吼!!”
五指間數厘米長的黑色利爪上流淌著黑氣,習宣猛地將利爪刺進了自己的胸膛,將胸口僵硬的肉給撕開,露出裡麵一顆砰砰跳動黑色心臟。
“……”
“這一幕怎麼感覺那麼熟悉!”
林北玄眉毛挑了挑,隨後就見習宣一把抓出自己那顆心臟捏碎。
碎裂的心臟流出大股大股的黑色血漿,將習宣的手沾滿,但是這些血漿沒有滴落到地上,反而開始凝固,如同黑色淨翠的琉璃般,被他塑造成了一柄短劍。
看到這一幕,林北玄淡然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在習宣煉出這把劍後,他察覺到這把劍的氣息在越來越強,可習宣的氣息反而變得越來越弱。
這不對。
於是,林北玄當即沒了試探習宣的意思,開口道:“習宣,你冷靜點。”
他的話並沒有對習宣起到任何影響,那柄黑色琉璃短劍仿佛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成型之後,周圍萬物的一切生機都在被其吸取。
那些本就受了重傷的鎮西軍如果再被這玩意這麼搞一下,估計立馬就會死。
林北玄皺緊眉頭,手中凝聚出一杆長槍血矛,以防不時之需,同時將自己心底的一些猜測說出來。
“你的妻子隻是一個普通人,在這等災難下帶著孩子肯定活不下去,但是,若執念極深,就算化為魍魎厲鬼,以另外一種方式在尋找你,等著你呢!”
“活人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但不代表厲鬼不可以。”
“她死了,也沒死。”
林北玄的話像是一陣風吹進習宣的耳朵裡,習宣那被血紅布滿的雙眼陡然間睜大,一縷意識似乎在與迷亂和瘋狂搶奪他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他手中那柄琉璃黑劍顫抖著,才開出來沒多久,便又開始慢慢融化,重新化為血液沿著習宣的手掌回到他胸膛裂開的位置,竟在裡麵再次凝結成了心臟。
林北玄瞟了一眼,心中微微駭然,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心臟還能這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