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帕來,為謝明月一點點擦乾淨指尖沾染的血跡。
看到她袖口那被血跡染紅的蘇繡蝴蝶時,他深邃的眼眸暗意漸濃。
"二弟大婚在即,鬨出休妻和離終歸不妥。"他看也不看那局促的戚、羅兩家人,臉轉向謝明月時,聲線陡然溫和,"夫人,不如由你來說,此事當如何了結?"
滿堂死寂中,謝明月聽見自己腕間翡翠鐲滑動的輕響。
她的目光從戚縉山筆挺的鼻梁上劃過,落到他腰間懸掛的那把劍上。
“我認為……”
謝明月從戚縉山手中抽出手,用血跡斑駁的手,一把抽出他腰間那把劍。
“嘶!”
周圍的人,除了戚縉山,全都狠狠縮了一下瞳孔。
戚修玉更是大喊“大嫂,母親待你速來親厚!”
“親厚?”她突然輕笑出聲,用劍指向他的心口。
戚修玉連忙慌張後退,羅大夫人與羅大爺更是躲得遠遠的,恨不得捶胸頓足。
這戚家怎麼回事啊?竟連個女眷都敢當堂抽劍砍殺。
“她待我親厚,所以與侯爺和離不成,就拿我出氣?”
謝明月緊緊捏著劍柄,有戚縉山在身後為她沉默地做盾牌,誰也不敢上前躲劍。
都隻有躲開的份。
“過去羅氏對我做過的事,我不想再說,她過的多苦多累,也與我無關,隻是今日她不該有傷我的心,更不該……傷到我的貼身婢女。”
謝明月語氣沉緩,劍身映出她眼底猩紅,恍如當年梧桐替她擋下了父親的責罰後,背上顯出的那幾道紅痕。
她一步步走到被玉江製住的羅氏麵前,提起銀劍。
手腕輕轉,劍鋒割斷了羅氏的手筋。
“啊——”
羅氏在牽掣下,瘋狂地扭動著發泄痛苦。
“謝明月!你!”戚修玉狠狠瞪著眼睛,卻不敢上前,隻能大罵。
“你好狠的心,你這毒婦!”
謝明月眼也不眨,又將劍尖指向他。
“再罵一句,割了你的舌頭。”
她神色十足的漠然,戚修玉見了,如同喉中梗了一口,漸漸止住了聲。
謝明月回身將劍遞給戚縉山,眼圈紅紅地看著他“夫君,弄臟了你的劍。”
“無礙,”戚縉山隨手將劍拋給玉江,將她按進身前,“沒事,梧桐傷得不重,有苟子涵在,一切無憂。”
謝明月自然知曉梧桐不會丟命。
可……
那麼多血,她也會痛啊……
她忍不住濕潤了眼眶。
戚縉山知曉梧桐在她心裡的地位,將她攬在胸口,目光冰冷,如淬了冰一般,看著順清侯。
“此事,望父親給明月一個交待。”
說完,他將人打橫抱走,不再看這滿地狼藉。
戚縉山在順清侯府附近為苟子涵置了宅子,謝明月回院時,他已在梧桐屋內醫治,謝明月坐在屋外院子裡,靠在戚縉山肩頭,有些沉鬱。
“不會有事,你還信不過苟子涵的醫術?”
戚縉山貼著她的額頭,與她呼吸交纏、細細熨燙著她的心。
“我知道……”
謝明月啞著嗓音開口。
“不過……不過是重要的人,心裡掛念罷了,若今日是你,就算隻被劃開一條傷口,我也會很傷心的。”
戚縉山聽了這番特彆的“獨白”,又是心悅,又是心疼。
他擰了擰謝明月的粉腮,溫聲問她“你之前……還有三個婢女,除了木槿被你找到了,剩下兩個,當初都發賣去了外地,要不要幫你找到她們?”
聞言,謝明月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