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二房初聞此事,不是沒有想過大鬨一場,但柳大人雷厲風行,直接將整個二房肅清了一遍,言明若再生事,便直接逐出族譜,二房雖心有不甘,卻更擔心失去柳家的榮華富貴,加之柳呈安不過是庶子,除名便除名,經過短暫的傷感之後,竟就當府中從未有過這人一般,不再提及。
“縣主,天色暗了,跟我走吧。”
瑞王府門外,衛嬋披著破破爛爛的中衣,靠在台階邊痛哭。
柳呈安小心翼翼在一旁勸道。
他們無處可去,在城中露宿的當晚,身上的名貴衣料便被乞丐盯上,經過一番洗劫,渾身再無一絲貴氣事物,而衛嬋想報官,竟連京兆尹都不敢為她出頭,隻胡亂敷衍過後,便將她趕了出去。
“還叫我什麼縣主,你在故意笑話我嗎?”
衛嬋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儘數朝著柳呈安劈頭蓋臉罵去。
“若非你做出那種事?我又為何會變成這樣?我恨你!恨死你了!你給我滾!”
她隻知柳呈安是瑞王門客,卻不知他是柳家庶子,一想到自己被一個庶子玷汙,衛嬋心中就無比惡心,她全然地恨著柳呈安,卻一點也不反省自己當時的默認。
柳呈安癡癡看著她,不顧她的拍打,將她抱住:“縣主,你永遠是我的縣主,既然你已不是他人婦,如今與我為妻,豈不是正好?”
“閉嘴!”衛嬋尖叫一聲,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賤民,都是賤民!賤民怎敢肖想我?滾開!”
她其實也不知道該去哪,該如何,可一看到柳呈安這張臉,她就恨得想吐!
柳呈安不肯走,衛嬋乾脆摘下發髻上的木頭樹枝,直接抵在自己脖子上。
“你滾不滾?”
她眼中濃烈的恨意翻滾。
“我寧願死,也不會同你在一起!”
她逼退柳呈安,起身渾渾噩噩地往前走著,逐漸走到人聲鼎沸之處,聞到一股劣質的胭脂香味,夾雜著女子們尖厲的笑聲。
“這是哪家的姑娘?怎麼連衣裳都沒有一件?”
衛嬋感受到一股柔風吹來,隨即被披上了一件月柔絲的披肩。
她抬眼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了秦樓楚館之地。
而一旁的婦人渾身香粉,分外熱情地看著她,一點也不嫌棄她滿臉灰塵,衣冠不整。
衛嬋下意識就要揮開她。
這等下流之人,怎敢觸碰她的身體?
可待她的手摸到肩上的披肩,卻被那柔軟的布料觸感所驚,一時停下了動作。
這樣的布料,是她過去嗤之以鼻的,可如今……
衛嬋明白,即便是她看不上的月柔絲布,也是她如今難以企及的。
她的目光移到一旁的花樓上。
容顏嬌媚的花娘們頭戴金釵玉簪,著金絲霓裳,直直晃花了她的眼睛。
“姑娘這般模樣,可真是萬裡挑一,若能來我樓中,隻怕能夠當上那千金一晚的花魁。”
婦人麵對她的警惕不以為然,隻諂媚笑著奉承。
“這樣的臉蛋,這樣的氣度身段,哎呀,王侯將相儘折腰啊。”
身後,一直遠遠跟著的柳呈安忍不住衝了上來,一把將衛嬋從老鴇手中拉開。
“嬋兒,彆聽她胡說,你跟我走,我會去做工、賣畫,我能給你掙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