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忍不住開口。
她攥緊了手心,微微流起汗來。
從方才起見,這女子容貌與外貌有三分相似,腰間銅牌又打著西域商會的標記,於是心底已有了猜測。
“舅母?這是怎麼一回事?”皇後在一旁糊塗地看著這一切,“戚夫人,本宮記得顧將軍戰死時尚未娶妻,也無妾室。”
顧肇源死去多年,怎麼如今卻突然跳出來一個外域女子,而謝明月卻口口聲稱叫她舅母?
武帝則是在提到西域商會的名號後,微微沉了沉眼眸。
“顧清瑩,你又在搞什麼鬼?難道你以為胡亂找個女人過來,說些瘋瘋癲癲的話就能騙過陛下?”
謝長勳見武帝都快要降罪了,卻又被顧清瑩攪和,不免氣憤。
武帝卻抬手止住他的話。
“西域商會?”他沉吟著起身,西域商會可是西北最大的一個商會,幾乎聯合了西北地方大大小小的民間勢力,不僅是當朝重要的貿易之路,更是十分重要的軍火倚仗。如今朝廷製造的一款火藥中,有一味礦石便隻有西域商會運送過來,就連朝廷想要建立自己的運送隊伍,卻也因路途遙遠,一路變化頗多,而要依賴西域商會。
他的麵色倏然變得和藹。
“那朕就在此聽你詳說。”
他點了點尉琉璃後重新坐下。
尉琉璃這才朝著顧清瑩望去,點了點頭,卻叫了她一聲“妹妹”。
隨後她美眸一眯,伸出手去,就將縮在顧清瑩身後的尉茂耳朵一擰,拉了出來:“臭小子,一個人跑這麼遠,害老娘擔心死了!”
“哎喲,娘!娘!這是在陛下麵前,你就放過我吧!”
尉茂被擰得擠眉弄眼,哀哀求饒。
尉琉璃這才鬆開他,隨即拍了拍衣袖,肅然站在武帝麵前。
“民婦乃是顧家長子顧肇源之妻。”
一句話足以掀起驚濤駭浪。
武帝肅然瞪眼,大喝一聲:“胡來,顧肇源早已戰死多年!”
前不久他才追封,現在怎麼可能蹦出一個妻子?
尉琉璃麵不改色。
“顧將軍確實早已去世,不過他並非戰死。”
她抬起頭來,麵色堅毅。
“陛下不知,當初顧將軍重傷後,墜入一條地下暗流,幸得民婦族人相救,族人避世而居,不知顧將軍身份,將他救上來後,隻能在村中為他治傷。顧將軍醒後雖落下了傷殘,但保住了性命,他因不了解民婦村中人,所以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份,在村中養傷,後來與民婦結為夫妻,誕下一子。顧將軍因為身體傷殘緣故,無法出村,而柱州黃沙漫漫,也不適合病人跋涉,故而顧將軍存活的消息一直未能傳遞出去。後來顧將軍身體每況日下,命不久矣,於是委托民婦向京中去信,通信之人便是顧夫人,也就是將軍的妹妹。”
謝長勳激動萬分地指著她:“你胡說什麼,顧肇源早就死了,若真依你所言,他還讓你給顧清瑩寫信,那他為何不上報朝廷,不告訴陛下他還活著?他這是欺君!”
“有你這豬玀什麼事?彆插嘴!”
尉琉璃毫不客氣地朝他瞪了一眼,隨後坦然地看向武帝陛下。
“顧將軍之所以不讓我給京中報信,是因為他臨死前留下了書信,特意叮囑民婦要在這個時節再將書信帶回京中,所以將軍的顧慮,民婦也不敢妄言。”
說完,她便從袖中掏出一個皮囊袋子,隨後抽出一封泛黃卻依舊保存很完好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