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戚縉山來不及多想,便抱著謝明月大步跨入了院中。
下人們個個都低著頭,安靜得不敢說話。金河與玉江進入馬車中,依照方才戚縉山的吩咐,將那枚香囊撿了起來,用衣裳包裹著,再將謝明月的外衣一並送到了趕來的苟子涵麵前。
苟子涵坐在耳房中,那香囊擺在麵前,他微微揮了揮手,朝氣入鼻,隨後就皺緊了眉頭。
“助興之藥藥性不烈,按理說不會讓人失去神智與行動能力,我再瞧瞧。”
寢室內,紗簾輕蕩,春意滿室,直到院中的影子都走斜了,房內的動靜才漸漸平息下來。
謝明月早已透支體力昏睡過去。戚縉山輕輕吻了吻她汗津津的額頭,親手幫她擦乾淨了身體,躺在乾爽的床褥上,自己這才草草更換了衣裳,大步來到耳房。
他眼中鬱氣未退,衣襟裸露之處,脖頸以及衣袖下的手背上還增添了幾分刺目的紅痕,令人一看便知方才發生了如何旖旎的事。
“如何?”他身上透著一股事後的暢快,隻一開口,嗓音中蘊含的不悅便令人膽寒。
苟子涵正在寫藥方,聞言他抬起頭“我大約查出了戚夫人中的是哪兩種藥,這個方子派人去煎了,即刻讓戚夫人飲下,能夠解除體內餘毒。”
他將方子交給金河,金河捧著方子出去,戚縉山捕捉到他話中的重點,皺眉。
“兩種?”
看來他猜得沒錯,如果僅僅隻是謝明月誤配了那香囊,是不大可能變成如今這模樣的。
苟子涵點了點頭,指了指桌上的香囊“這個藥性小,是秦樓楚館間常用的助興藥物,於人體無礙,隻會讓人多流些汗,反應激烈些,而另一種藥才是讓戚夫人神誌失常的罪魁禍首。”
桌上放著個碗,碗中盛著清涼的水,戚縉山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那碗水,仔細看去,可見清澈的碗底卻沉澱的一絲絲細小的紅色粉末。
“這一味藥粉被撒在了戚夫人的外袍上,恐怕戚夫人吸入了不少,才會發作的那樣急。”
苟子涵敲了敲手指,麵色有些難看。
“這藥粉是前朝早已失傳之物,乃是妃嬪為了留住君王而使用的。皆因效果太烈,沾染上之後,除了交媾,再無解法,這才被前朝禁止。隻是不知是何人搞到了這麼難用的藥,又是何時撒到戚夫人身上的?”
聞言,戚縉山喚來梧桐與元白。
“夫人今日一路從府中再到馬車下來後,奴婢倆皆是寸步不離陪在身後。夫人見客也都於客人隔了一些距離,並未有人近身。
梧桐說完,元白繼續交代。
“隻是賀小姐生氣之後去了內宅,所以夫人也帶著奴婢一同前去。在路上,夫人將奴婢留在路口處守著,隨後一人去見了賀小姐,奴婢就一直在路口守著。過了一會兒,賀小姐先行出來了,同奴婢說夫人就在後方,要隔一會兒再走,於是奴婢繼續候著,直到時間變長之後,奴婢發覺不對勁,這才走過去看,卻發現夫人沒了蹤跡,那林間地上卻有不少奔跑痕跡。奴婢這才回去叫了人。”
戚縉山聽完,沉默地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元白與梧桐害怕極了,她們自知自己失職,隻不過根據元白這樣說來,這一路上沒有人能有機會給謝明月動手腳。
至於賀蘭芝,那更不可能。
那這藥粉是何時沾上她外袍的呢?
戚縉山沉默片刻,下人來報謝明月醒了,他立刻大步跨入房中,走到床前,一把將她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