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銀色的密碼手提箱,站在客廳的男人愣了一下,突然聽到什麼了奇怪的聲音。
鐘表的聲音,但是,不止是一個。
瞬間,他睜大眼睛,下意識喊道“彆動……”
幾乎就在他開口的下一刻,那雙黑色的瞳眸中,倒映出流離如幻般的光焰。
轟!!
在這一刻,混亂和痛楚徹底將他的大腦填滿,記憶仿佛出現了斷層。
失真的破碎畫麵都像潮水一般襲來,白色的光芒淹沒了沙灘上佇立的他,可蒙蔽他雙眼的顏色卻是一片漆黑。
天是黑色的,看不到光亮。
天空中,太陽和月亮,不見了。
隻有遠處的天際,紅色的雲海中仿佛溶化著,看上去無比壓抑詭譎,像是鮮血在雲海和太空中暈染彌漫開來,下方高樓廢墟的鋼筋水泥像是在流血。
看上去,就像是陷入沙沼中的亡者,痛苦掙紮著伸出的手臂,與血紅的天空共同構成一副殘暴詭異的畫作……
他看到了一棵樹,在天地之間,唯一的一棵巨樹矗立著,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儘頭,隻能勉強看到一麵,越是往它的深處看,越是會被黯淡的天際吞沒。
但是,它似乎已經枯死了。
紮根腳下的地麵穿破雲層與天空相接,乾枯扭曲的紅色樹枝向周圍延伸生長,就像是那片黑色天空跳動的血紅脈絡,居然呈現出一種妖麗詭譎的彆樣美感。
在那棵樹上,淩亂的青紫色線條像是無數蛇在扭動,仿佛古老石碑上的象形文字,它們活了過來,精靈般舞蹈。
“這裡不是你應該停留的地方。”
有人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死亡並不是我們的終結,所有失去的,都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睡夠了,就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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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夏彌的視角中,當那首“命運交響曲”響起的瞬間,齊修遠、楚子航和那個黑袍人就陷入了幻境,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夏彌隻是短暫恍惚後便瞬間清醒,她聽出了那首樂曲中混雜的龍文,也不由得感覺心中一凜微微發寒。
“這個言靈……”
她或許不知道這個言靈的名字,但她卻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
那股力量甚至能讓她這位龍王都看到一個婆娑世界,真實和虛幻的概念在這個言靈的領域之內變得模糊。
無需視線接觸就能憑空製造出真實的幻夢,讓人在夢中經受無儘的折磨或無儘的歡愉。
甚至可以讓人在幻境中經曆生死,如果在幻境中死亡現實也會死亡。
這不可能是人類混血種能夠掌握的力量,這種權能甚至不屬於她們幾位龍王,而是屬於那位早在他們誕生之前就已經死去的白王。
甚至是……
黑色之王,尼德霍格。
意識到這一點,夏彌毫不猶豫便模仿楚子航的樣子,身體僵在原地、瞳孔變得渙散無神。
不過在最後,她看了一眼那個黑袍人,感受到了被微微抑製的血統。
“言靈·戒律嗎?”夏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啪嗒…啪嗒……
此刻,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逐漸傳來,清脆、空靈、輕快,讓人能夠察覺出主人的愉悅。
一個有著赤金色瞳眸的中年男人走進大廳,他的手中拎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名麵無表情的“侍從”。
宮本一雄,此處的主人,從幕後走到台前。
他看都不看楚天驕、楚子航和夏彌一眼,隻是來到齊修遠的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個少年,頭頂燈光讓他的影子籠罩在少年的身上。
宮本一雄的目光從齊修遠身上一點一點掃過,仿佛要將他從頭到腳每一寸皮膚都拿捏在手裡,目光之中的貪婪簡直是要把他的血全部榨乾。
“多好的工具啊。”
伴隨著緩慢深沉的呼氣聲,他的臉上帶著滿足、暢快,看向齊修遠嘴角咧起笑道“現在,是我的了。”
說著,他抬起手伸向麵前的齊修遠,看到這一幕的夏彌微微皺眉。
“齊修遠那家夥居然真的中招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混血種是怎麼用出至高權柄的,但絕對是通過什麼見不得光的小手段,這個言靈的強度根本就配不上它的等級和效果。
如果換成白王,甚至其他龍王,她也要認栽了。
但現在隻是一個不完整的劣等模仿品。
“該死的家夥。”夏彌心中氣惱道,“根本就不是什麼老東西,看來我是被他給唬住了!”
這樣想著,她正要出手,卻又頓住。
在所有人都尚未反應過來之時,原本僵在原地的齊修遠抬起手。
瞬間,他的手臂如鐵鱗開花般爆出血花,幾條森然的猩紅荊棘,就像是血肉骨翼般節節生長出來。
在空中掀起了一片血色的殘影,帶著銳利的尖嘯聲,狠厲地刺向了麵前的宮本一雄。
“為什麼?”
宮本一雄的大腦近乎於一片空白,眼中隻剩那近在咫尺的尖銳之刺。
噗嗤!!
兩個“侍從”及時擋在了他的身前,瞬間洞穿他們的身體刺出數個空洞。
血紅的荊棘撕開了他們的身體,鮮血如井噴一般噴湧而出,整個大廳中都下起了一陣紅雨。
在那刺耳的尖嘯聲麵前,彆說血肉澆鑄的人體了,就算是合金也會被洞穿。
“殺了他!!”
宮本一雄瞬間拉開距離,同時毫不猶豫地嘶吼道。
那群“侍從”整齊地掏出一劑裝著紫紅色不明液體的針管紮進了脖頸中推下所有液體,眼中浮現出黃金瞳,紛紛嘶鳴著撲向了齊修遠要將他扯開、撕碎。
隨著那些血紅荊棘的狂舞,簡直響起了地獄的搖籃曲。
顱骨的碎裂聲、手骨的折斷聲、皮膚的撕裂聲、軀體的破碎聲……
沒有言靈的光火,隻有純粹的虐殺。
衝上去的侍從們仿佛縱身躍入了攪拌機,殘肢斷臂和大量的濃稠鮮血在飛舞濺躍,連看著這一幕的夏彌都忍不住眼皮抽搐。
直到最後,一切都停止了。
於空中劃出數條血線的荊棘洞穿了宮本一雄的身體,齊修遠也睜開了眼睛。
就像從一場一生那麼漫長的噩夢裡醒來,被壓抑的記憶隨著冰融透出了水麵,也看到了麵前熟悉又陌生的光幕。
【你掙脫了宇智波止水的萬花筒寫輪眼瞳術·彆天神,你成為鷸蚌相爭之中最後得利的那位漁翁,你獲得獎勵天賦分支-a級-木遁·細胞移植版。】
除此之外,他的眼前是一片血紅之色,令人作嘔的濃鬱血腥味衝入鼻腔
他的臉上有些濕潤又有些溫熱,下意識以為是眼淚,但他感受到了自己手中的重量。
在他的腳下,殘肢斷臂堆成了屍山血海,天上天下落著鮮紅的小雨,血水狂流而下為他染上莊嚴的紅。
他的右手掐住宮本一雄的脖子高舉在麵前,猩紅一片的眼眸中飄著三枚赤金色的勾玉。
他看清了宮本一雄驚恐萬分的臉,以及那雙瞪得快要突出來的金眸。
“你……怎麼……可能……”男人語氣恐懼,開口吐出鮮血。
齊修遠看向自己手中的荊棘,就仿佛邊角鋒銳的鱗甲,尖銳地像是能劃穿合金,整條手臂都變成致命的武器。
他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木遁”,而且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不得不承認。”
齊修遠吐出一口氣,抬頭看向宮本一雄,淡然道“你這次,真的惹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