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潮站起身來,打開了在滑行了一小段距離後,便靜止於茶桌上的黑色木盒。
映入眼簾的,是一整套代表“擁有執法權”的治安官製服與一枚證件。
這方便他們走訪與案件相關的普通人,也方便他們進入常人不得入內的某些“禁區”。
當然,在現有的案件信息,已經被張楠事無巨細整理得十分清晰、全麵後,走訪涉案人員於薑潮來說已無太大必要。
所以這些“輔助裝備”的最大用處,還是幫助他們暢通無阻地出入禁區、避免把時間浪費在無必要的溝通與交涉上。
當然,隻有在執行任務期間,超凡者們才擁有穿著治安官製服、使用治安官證件的權力。
一旦完成任務,超凡者們就需要將製服與證件上繳給局裡或部裡,具體視任務與“裝備”從哪裡下發而定。
而且,即使是在執行任務期間,超凡者們也不可以動用治安官的身份、行使治安官的權力,去做任何與任務無關的事情。
一旦違反規定,被發現的話必將會受到組織的嚴厲懲處。
薑潮抱著治安官製服、走到洗手間裡,小心翼翼地將其換上,避免這身象征著神聖的製服,會受到洗手間地麵上殘留的那些許水漬地玷汙——
從穿上這身製服起,就意味著他已經進入執行任務的狀態了。
待張楠也換好服裝後,兩人便一前一後地走出了茶樓。
才一出門,望著自己那停在街邊兒的小破車,薑潮便本能地拉開了駕駛艙車門,剛想一屁股坐進去點火發動、帶著他的新搭檔去搜尋目標蹤跡,便被張楠給一把拉住了:
“坐組織派發的任務配車吧......應該能稍微快上一些。”
張楠指著停在薑潮小破車邊兒上的、一台通體顏色藍白相間的、頂上設有巨大橫型警報燈的治安車,笑著對他說道。
薑潮見狀,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鼻子。
他竟然忘記了,擁有D級及以上評級的超凡者,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危機管理局會給他們派發專車了......而張楠正是D級值夜者。
根據執行任務的所需不同、任務執行地點的大體地勢不同,局裡給超凡者們下派的專車類型也不儘相同,有可能是商務車、越野車、加長版轎車,當然也有可能是超級跑車。
而此次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需要以治安官的身份調查走訪相關人員或者是進入禁區,所以組織給他們配的車,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治安車......做戲就要做全套嘛!
而且這也能夠方便他們快速通行某些平日裡較為擁堵的路段,得以更加簡單迅捷地抵達目的地——
警笛一拉,誰能攔住他們?
誰敢攔住他們!
坐在不算寬敞但還勉強稱得上是舒適的副駕駛座上,薑潮將雙臂枕在腦後,饒有興致地詢問張楠道:
“張小姐,你是怎麼能夠......呃,較為‘具象化’地感知到精神力存在的?”
“還有,能夠感知到精神力的殘留痕跡並且得以追尋......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薑潮沒有身為值夜者的朋友,這也是他頭一次與值夜者搭檔。
雖說在超凡者之間,各個能力途徑低階分支的信息並不算多麼閉塞,他們組織內部也不存在什麼“猜疑鏈”,而薑潮也在待了七年時間的超凡者培訓中心內,了解過各大超凡分支的基礎能力。
但他也僅僅隻是知曉,值夜者能夠感知到精神力的存在,並且能夠在一定時間內,追尋到精神力移動後產生的“殘留痕跡”而已。
而在完成超凡者培訓,並且成為執劍者,與“同學”們各奔東西之後,直到今日之前都再也沒有與真正的值夜者,有過任何近距離接觸的薑潮,卻不知道他們具體究竟是怎麼能夠做到這一點,更不知曉在值夜者的眼中,或者說是感知中,精神力與其移動後產生的殘留痕跡,究竟是以什麼“非抽象化”的方式出現與存在的。
實際上,除了精神量級達到標準要求的值夜者以外,任何超凡者,怕是都不能在這些方麵上與值夜者做到“感同身受”。
就像不具備異變能力的普通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曉,得以使用精神力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以及超凡者們到底是怎麼使用精神力的。
聽到薑潮提出的疑問,張楠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驚訝之情,似乎這種問題,她早就已經被其他超凡者詢問過無數次了:
“怎麼能夠做到的我不好形容......如果非要講的話,就是在那麼一天,忽然那麼自然而然地能夠感知到了。”
張楠的話令薑潮一時語塞。
不過仔細想來,他倒也勉強能夠理解。
就像薑潮最開始覺醒執劍者係異能的時候,同樣也是毫無征兆,就那麼在某一天、某一刻,十分自然、毫無緣由地覺醒了。
看著被自己噎住的薑潮,張楠露出了一個運動係少女所特有的、十分陽光甜美的笑容,繼續補充道:
“至於精神力存在與殘留痕跡的具象化表現......嗯,我覺得就像是一條條‘線’。”
“根據災厄與受刑者的異變原因不同、程度不等,這些‘線條’的顏色與深淺也各不相同。”
張楠一邊解釋,一邊用纖長手指指向前方,“就拿我們正在追尋的這隻災厄或是受刑者,所留下的精神痕跡舉例。”
“在我的眼中,他留下的痕跡,就像是一條散發著淺紅色光芒的絲線,在我們所行駛的方向上時斷時續、若隱若現。”
“而我們正在這條隨時都有可能會斷裂,又不知道會在何時何地重新‘接續’上的線條上飛馳。”
張楠輕抬線條好看的下巴、略微有所停頓,爾後不忘補充道:
“當然,隻能說精神力存在的‘具象化體現’,與移動後殘留下的痕跡,在我的眼中與認知裡是這樣......”
“我並不能保證其他值夜者,對此也持有和我一樣的感受與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