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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姝儀回到乾清宮,便被裴琰帶到內殿檢查傷勢。
明明塗了兩日藥膏,淤青已經徹底消掉了,可裴琰就是不放心,非要親眼看看。
兩人也不是沒坦蕩相見過,可那得兩人一起,薑姝儀一個人被翻來覆去的看,就羞得雙頰緋紅,拿帕子蒙住自己的雙眼,掩耳盜鈴。
“嗯,傷好的差不多了。”
裴琰說完,將她衣裙掩好,邊係絛帶邊問:“今日見到母後了嗎?”
薑姝儀將帕子往下挪,睜開一條縫看他:“沒有呢,太後娘娘說不想見人。”
裴琰專心致誌地係好衣帶,才將視線落到薑姝儀臉上,溫聲道:“下次可以不用去,免得太奔勞。”
薑姝儀立刻從床榻上坐起來,張開雙臂等著他抱。
裴琰彎唇,在床邊坐下,將她摟入懷中,語氣無奈:“怎麼又撒嬌?”
薑姝儀用發燙的臉頰貼在他胸口,嗓音軟綿:“覺得陛下對臣妾真好,好到臣妾誰都不想要了,隻想陪著陛下。”
裴琰眉目含笑。
“可以,朕許你時時陪著。”
薑姝儀眨著杏眸仰頭追問:“什麼時候都可以嗎?”
裴琰想了想:“隻要不是太過匪夷所思的時候,都可以。”
薑姝儀不知道有什麼時候是匪夷所思的,她哼道:“那臣妾要長住乾清宮,再也不走了。”
裴琰失笑:“好,昭陽宮就用來存放朕給你的賞賜,你便留在朕這裡。”
薑姝儀高興了。
她說要時時陪著裴琰,也就真的做到了。
裴琰處理政務,薑姝儀就趴在他膝上,玩兒衣襟玩兒腰帶玩兒自己繡給他的香囊。
裴琰用膳,薑姝儀連下位都不坐了,就緊緊挨著他坐,還大著膽子要他喂。
裴琰就寢便不提了,他去沐浴,薑姝儀也要跟著。
浴池內水汽氤氳,上次來還是溫瑤寵冠六宮,薑姝儀被禁足偷來乾清宮的時候。
她邊看著裴琰沐洗,邊委屈巴巴地翻舊賬:“臣妾還記得那時候陛下威脅臣妾,要臣妾做小奴婢,若不聽話就攆走呢。”
裴琰頓了頓,溫潤一笑:“那不是威脅,是與你開玩笑。”
薑姝儀更委屈,在水下探尋著踩了踩他的腳背:“還嫌臣妾煩,處理政務時把臣妾攆去內室,罰臣妾咬玉佩呢!”
裴琰也想起那時候她以為自己不要她,惶恐賣乖的模樣,用沾著水的修長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現在不會了,你做什麼朕都不會罰你。”
薑姝儀也就是想聽甜言蜜語,得逞了正要去親一親裴琰,就聽他道:“把那玉佩扔了吧。”
薑姝儀立刻瞪大眼:“為何呀?”
那可是她隨意進出乾清宮的通行令!
裴琰垂落的眸光溫柔,嗓音輕若池中縹緲的白霧:“朕如今看見那塊玉佩,會想起你在朕這裡受過委屈,會後悔,會心疼,會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