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看出她是真的求情,不是故意矯揉造作,輕輕“嗯”了聲,提起彆的讓她高興之事:“說起讀書,朕近來略有閒暇,可以繼續教你。”
薑姝儀沉默片刻,忽然哎呦一聲,揉著太陽穴躺回榻上,眯起一隻眼瞧他:“陛下,臣妾頭好疼呀!”
裴琰看著她,眸中浮現微微疑惑:“你不想跟朕讀書練字了?”
薑姝儀之前賴著跟他讀書,那是為了爭寵,現在不用爭寵了,自然有些懶怠。
比起自己學書練字,她更喜歡看裴琰忙於政務,然後在一旁添亂。
可她看裴琰眼中除了不解外,似乎還有些許失落黯然,縱然不知是不是看錯了,可薑姝儀心裡仍是不忍起來。
“嗯......也不是不想。”她眨眨眼轉了話頭:“隻是臣妾這次要學的話,就和之前的學法不同了,也不知陛下應不應允。”
“讀書還有什麼學法?”裴琰縱容地笑著:“你說給朕聽聽。”
薑姝儀立刻坐了起來,理直氣壯地要求:“臣妾要陛下抱著才肯讀書,練字練累了呢,也要陛下揉揉手腕,如果學得好,陛下要有獎勵,但若學得不好,陛下可不許凶臣妾一句,從始至終都要溫溫柔柔的,不然臣妾就哭給陛下看!”
裴琰越聽笑意越深,而後似是無奈,歎了口氣:“怎麼這樣嬌氣?”
薑姝儀頓時一臉傷心,牽著他的袖口晃一晃:“陛下不願意嗎?”
裴琰怎忍看她如此,什麼都應允了:“好,你想如何學就如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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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不願薑姝儀對同安愧疚,準確的來說,他不願薑姝儀將心思放在除他外任何人身上。
他婉拒了西闐聯姻的請求,拓跋翰仿佛意料之中,回信說並不強求,這次會讓同胞妹妹拓跋玉兒和賠付金銀的使者一同進京,請陛下見過再說。
薑姝儀聽說後炸了毛。
先是那個傳聞中堪稱絕色的鄭月昭,這又來了個異域公主,全要在這次進宮,還都要見裴琰!
她氣得不用膳了。
裴琰喜愛看她吃醋,但不願看她傷己。
尤其是不用膳。
他親自端著薑姝儀愛吃的酥酪,坐在床邊,緩聲哄:“朕昨日還抱著你讀書,手把手教你練字,都這般待你了,你還不放心嗎?”
薑姝儀背對他抱著錦被,一邊抓上麵的繡紋,一麵悶聲道:“自古英雄愛美人,鄭月昭是個絕世的美人,拓跋翰既然有自信能讓陛下見過他妹妹就喜歡,那公主定然也醜不到哪兒去,陛下現在疼愛臣妾,是因為臣妾的容貌在宮中姐妹裡最好,可若來了更好的,陛下就一定能不動心嗎?”
裴琰耐心:“你若覺得朕是見色則動之人,那你這輩子都會戰戰兢兢,哪怕沒有這二人,你總有色衰的一日,屆時隨便一個青春年少的女子都比你生的好,你該如何應對,是嫉妒發瘋還是惶惶終日?”
薑姝儀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氣死過去。
裴琰繼續哄人:“朕疼你寵你,一開始固然離不開你姿色出眾的緣故,可五六年的光陰過去,情分早已非他人能比,你對朕難道不也是如此嗎?一開始是因朕是儲君,相貌也還堂堂才傾心,如今若朕落難,淪為平民百姓或階下囚,你會舍朕而去嗎?”
薑姝儀一口氣又上來了。
她回頭,含著委屈瞧裴琰一眼,又扭回去揪被子。
裴琰心中一鬆,知道這是差不多哄好了,向他要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