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堂,王和垚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養神。
軍政繁忙,戎馬倥傯,他抽空去了一趟紹興府與寧波府,馬不停蹄,忙的腳不沾地。
萬人之上,看起來風光無限,實則冷暖自知。他嚴重懷疑,曆史上的那些明君賢臣,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被累死的。
在他的軍令下,會稽山鐵廠所有冶鐵爐都要進行改造,加了儲熱室。而在冶鐵時加入石灰石等,隻有等冶鐵爐改造完畢,再進行試驗。
會稽山鐵廠並不大,沒有石炭資源,冶鐵用的都是山上的木材,讓他也失去了打造冶鐵基地的熱情。
至於寧波港及寧波舟山鹽政,一切都是剛剛起步,想要看到進展,還需時日。
事無巨細,雖然充實,但庶政運轉,實在是太累。
也許,得找一些官員替他分擔軍政事務了。
“將軍,錢塘知縣魯又翁,仁和知縣包世寧,錢氏商行的錢顧到了。”
張世豪進來稟報。
王和垚睜開眼睛,點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義軍攻破,浙江大員,尤其是杭州城的浙江封疆大吏們,幾乎被他一掃而空。
附郭知縣,三生不幸,選擇兩個被壓製而壓抑的熟悉杭州府政務的低級官員,分擔他行政的壓力,值得一試。
至於錢顧,捐納銀五千兩,雖不很多,但誠意滿滿。之所以許錢顧以高位,他要千金買骨,敲打敲打杭州的這些士紳。
前明怎麼敗的,有家無國的江南士紳們,或許最有發言權。
“兩位大人、錢公子,請坐。”
王和垚態度溫和,讓幾人入座。
“謝將軍!”
幾人坐下,魯包二人都是坐直了身子,錢顧屁股隻坐了椅子前沿,畢恭畢敬。
“將軍,我軍雖破了杭州城,但杭州府及周圍各府州縣,仍有盜匪出沒。將軍宜早做安排。”
魯又翁開口,卻是杭州城周圍各府縣的治安情況。
“魯大人,我已派部下進駐紹興、寧波、湖州、嘉興四府,我軍將士皆是精銳,又有騎兵兩千餘,魯大人不用擔心。至於溫州、台州、處州等地的匪情,將軍府也會納入日程。”
王和垚點頭道。
魯又翁黑瘦短小,外形有些猥瑣,擔任錢塘知縣三年,一直沒有升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相貌上的緣故。
“敢問將軍,福建耿精忠,會前來攻打浙江嗎?”
包世寧憂心忡忡,問了起來。
“耿精忠與台灣鄭錦爭執,暫時無力北上。即便是他揮軍前來,我軍也不含糊。”
想起曆史上耿精忠與台灣鄭錦窩裡鬥的事情,王和垚暗暗頭疼。
要不是這二人鼠目寸光,東南形勢大不一樣,天下大勢也會偏向吳三桂一方,康熙能不能坐穩皇位,尚未可知。
“耿精忠與鄭錦交惡,無異於自毀長城,對抗清大業大為不利。”
魯又翁皺眉捋須。
他看著猥瑣,但沒有油嘴滑舌,沒有阿諛奉承,似乎不像是個寡廉鮮恥的……狗官。
“本來也沒指望這二人。”
王和垚搖搖頭,看向二人“魯大人、包大人,今日喚你二人前來,乃是有要事相商。”
魯又翁和包世寧,包括錢顧,都是打起了精神。
將軍召喚,果然是另有乾坤。
“戰爭,無非打的是錢糧。如今義軍已經過萬,騎兵兩千餘,人吃馬嚼,吃喝拉撒,沒有錢糧,萬萬不行。”
王和垚輕聲說道。
衢州大溪灘一戰,繳獲戰馬&nbp;500餘匹;破了杭州城,又新獲&nbp;1700餘匹。義軍中騎兵的數量,也達到了兩千。
當然,許多騎兵騎術堪憂,可謂馬背上的步兵,還需操練。
“將軍,浙江的稅賦,大多來自於田賦與鹽課,其中田賦乃是主要稅賦,占了稅賦總額的六成之多。戰事連連,茶葉絲綢上的商稅以及雜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接下來就是夏收,至關重要。此外就是鹽課,提供了至少三成的稅額,足以支撐各級官府的度支,同樣不可小覷。”
又是魯又翁,徐徐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