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勒挑了挑眉,不過卻並未因對方不太禮貌的話語而生氣,隻是道:
“我覺得,不若我們先進去,再慢慢聊?”
聽到這話,老頭看向於勒身旁的警員,道:
“噢,所以你們這是……”
他似乎才想起來,還沒問一行人的來曆與來意。
不待於勒說話,警員就搶先道:
“哈羅德醫生,這位是‘蜈蚣’大人所拜托您要醫治的病人。”
“蜈蚣麼?”聽到這個名字,哈羅德醫生咂吧了一下嘴巴,道:
“那病人就隨我進去吧,你們二位就請不要跟來了。”
“是。”兩名警員很快識趣地離開。
待得警員離開後,哈羅德醫生看向於勒,伸出乾巴的手掌,嗬嗬笑道:
“敢問代號?”
“暗鴉。”
哈羅德醫生微微頷首:
“既然是防剿局的,那就跟我來吧——需不需要我喊個護工幫你?”
他能看得出來,於勒的行動相當艱難。
於勒本想拒絕,但在他抬起腿後,感受到仿佛血管爆開的疼痛後,馬上改了主意:
“……喊吧。”
雖然獨自行動沒問題,但他也懶得給自己找罪受。
半晌後,在護工的攙扶下,於勒走入了一處特彆的房間。
除了地板,牆壁與天花板都被軟墊鋪滿。
待得護工離開後,哈羅德醫生搬來兩張凳子,與於勒麵對麵坐著,道:
“嗯,雖然不知道你這傷是怎麼弄的,但先放輕鬆,隻要能站著走進聖雅納略醫院,就沒有躺著出去的。”
他雖然儘量讓語氣顯得輕鬆,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見哈羅德醫生滿麵愁容,於勒眉頭微皺,道:
“很嚴重嗎?”
哈羅德醫生肯定地點頭:
“是相當嚴重,上一次我看見這樣的傷,還是在屍體上看見的。”
於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老頭,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呢!
“說說你目前的情況吧。”
哈羅德醫生摸出一支鉛筆與記錄本,作出傾聽的姿態。
於勒沉吟了一會兒,道:
“心臟幾乎停跳,血管雖然幾乎斷裂了一大半,但還是在發揮作用,四肢略有無力,但還算能行動,除此之外就是身體一發力就會感到劇痛。”
哈羅德醫生頭也不抬,手中鉛筆唰唰飛舞著,問道:
“那是怎麼造成的?”
這肯定不能說實話,但也不能完全說謊……於勒思考半晌,道:
“屬於杯的力量想要摧毀我的心臟,最後雖然沒成功,但也留下了嚴重的傷勢。”
他說得模棱兩可,沒有透露半點關鍵信息,但大體上的描述是無誤的。
哈羅德醫生寫了一會兒後,抬起頭來,深吸口氣,道:
“能讓我聽一聽你的心跳嗎?”
“請。”
見於勒同意,他拽過一旁的醫療器械箱翻找片刻,掏出一個聽診器來。
於勒饒有興趣地看著這造型彆致的聽診器。
兩枚裹著黑膠皮的銅製圓環連著暗褐色橡膠管,而在它們的末端則延伸出一截黃銅的聽筒,上麵還覆著一層羊皮膜。
看起來,在這個時代,已經出現了現代聽診器的雛形,造型上已經很接近現代了。
這個世界的工業發展,總給他一種又快又慢的感覺,相當奇怪。
隻見哈羅德醫生嫻熟地佩戴好聽診器,笑道:
“其實,我本來能直接聽見你的心跳的——隻不過,聽了半天,都跟死人一樣,所以才用這玩意兒幫著聽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