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采薇將一杯熱茶捧在手裡暖著,遲遲未喝。“侯爺雖然說了,不許給姐姐用炭,可我這心裡著實憂心。春水妹妹來取炭,本該立馬給銀絲炭的,隻是……”
“隻是什麼?”春水欺騙地望著她。
“隻是今日不巧,這炭恰好用完了。”南采薇輕抿了一小口熱茶,又悠悠放下。
春水看向他們煮茶的大爐子,裡麵的火焰正躥得旺。
“還請表小姐賜炭,救命之恩,春水沒齒難忘。”
南采薇又是一臉嗔怪,“什麼賜不賜的,我本是侯府的客人。如今府中無主母,侯爺和老夫人讓我幫著打理罷了。姐姐要用炭,哪有不給的道理。”
說罷,她看向紅梅,“快去買些上好的炭。”
紅梅立馬麵露難色,“姑娘,奴婢倒是可以去買,隻是還有兩盆衣裳沒洗。”
說罷,春水去一旁的屋子裡抱出了一摞五顏六色的綾羅衣裙。
“你看我這記性!可不是,紅梅這丫頭活兒多。”
春水明知這對主仆是什麼意思,可她還是麵露哀求。
“奴婢願替紅梅姑娘浣衣,不知能否請紅梅姑娘去買些炭。”
南采薇的眼中透出一抹詫異,“這哪成,怎能讓姐姐的人替我洗衣裳。”
春水咬緊牙關,“紅梅姑娘要去多久,一炷香能否回來。”
紅梅嗤了一聲,“我這一來一回,還得精心挑選上好的銀絲炭,怎麼也得半個時辰。”
“好,我等你。”
“春水姑娘仔細手。”南采薇將茶盞一擱,“這織金緞最忌皂角,需得用晨露化雪水輕揉。”
春水眼中帶淚,卻不發一言,徑自將衣裳抱到一旁的洗衣房內。
這朝陽院,她再熟悉不過。
洗衣房的地龍早斷了炭火,春水將手伸進冰水時,恍惚聽見皮肉開裂的細響。
待她將衣裳全部洗完,雙手早就麻木,沒了擰乾的力氣。
可她仍費力將它們擰乾晾著,免得那主仆為此生事,克扣炭火。
晾完衣裳,春水就在院子裡等著,隱隱聽得見院中的說笑聲。
直到半個時辰早已過去,南采薇姐弟二人都各自回了屋子。
她怎麼也待不住了,邁步就往朝陽院外走去,尋思去側門看看紅梅回來了沒有。
可她才走了幾步,就見紅梅正坐在廂房內,與其他幾個小丫鬟打著葉子牌。
她身旁那個背簍,竟是空的。
“紅梅,你買的炭呢!”春水衝進去。
紅梅輕咳了幾聲,“街市的炭賣完了。”
“不可能!”春水看向紅梅麵前那堆贏來的銅板,忽然就明白了。“你是不是壓根沒去!你這個小蹄子!”
春水再也忍不住,揮拳就衝了過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