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沒有很認真下,放了不少水,畢竟麵對徐子矜,他也確實沒必要用那些為了取勝,而采用不擇手段的下法。
「我看的出來。」
徐子矜似乎也沒有想從俞邵這裡得到答案,開口說道:「你那一手如果不飛鎮,直接打入到邊線,威脅將白子的空掏完,應該是最嚴厲的手段。」
「可是即便如此,還是輸了】
徐子矜垂眸望著棋盤,開口說道:「我雖然沒有在道場係統學習過圍棋,但是,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很有天賦的。」
徐子矜表情迷茫,頓了頓,才繼續說道:「現在我才發現,我還是差的有點兒遠,對你—————-對蘇以明。」」
「我簡直—毫無辦法。」
聽到這話,俞邵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曾經一直覺得,圍棋隻是我的眾多愛好之一,就像繪畫丶就像鋼琴—」·
但是和你們下完棋後,我發現-·並非如此。」
「雖然—————雖然現在我可能不是你的對手。」
這時,徐子矜突然抬起頭,望著俞邵。
她一臉倔強的和俞邵對視,說道:「但是,隻要我多花點時間,我也能下出你和蘇以明在比賽上下出的那樣的棋來!」
聽到這話,俞邵不由微愣。
他看著徐子那與自己對視的倔強眼神,好似倔強中又帶著一絲退縮與求饒的意思,讓他心中都不由微微一軟。
這真的是個有極強驕傲的少女,她也確實可以驕傲,因為不管什麽,她都能輕而易舉的做到做好。
但是,好像之前自己那盤棋,給她的打擊太大了。
後來,她好不容易擁有了追趕的意誌,覺得自己能追上,卻又在加賽上看到了他與蘇以明那盤棋,看到了更加遙不可及的差距。
她僅剩的那一絲驕傲都被打擊的煙消雲散,但是她心裡知道這一點,又不肯承認這一點,於是隻能倔強的表示,我也是可以的。
原本的徐子矜就像一隻獅子,但如今,她的驕傲被擊潰之後,卻又像極了一隻可憐兮兮,卻還硬要牙咧嘴的比熊。
居然—..還有點兒莫名可愛?
「你當然可以。」
最終,俞邵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跟你下棋,也不是沒有壓力,你剛才那一手擠,就下的很絕妙,不過後麵沒有處理好而已。」
「有嗎?」
徐子矜似乎也感覺剛才自己有點崩人設,伴裝作一副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
望向了棋盤,隻不過耳根還隱隱有些泛紅。
「對,這裡的話,擠之後,我這邊跳開,你下一手用的尖,其實有些緩了,
這裡夾一手其實挺好。」俞邵指著棋子,為徐子矜複盤道。
「夾?這樣黑子中央不會更厚了嗎?」徐子稍微有些困惑,問道。
「確實,但是白子這裡也有挖的手筋,這樣黑子雖然比較厚,但是很難有所作為,但是尖的話,黑子直接鎮住,白子形勢就不太好了。」俞邵解釋道。
「但是,鎮的話,白子在這裡應該征子有利吧?」
「那黑子這個時候如果外扳呢?」
結束複盤之後,徐子矜離開學校,走了沒多遠,就來到了早等候已久的黑色賓利旁,拉開車門,上了車。
沒過多久,賓利在家門口停下,徐子矜和司機王叔道彆之後,走進了自己的家。
客廳內空無一人,徐子矜父母最近很忙,正在和一個跨國公司恰談合作,這兩個月都在國外,而且今天也不是夏溫來上課的日子。
徐子矜從書包裡拿出今天的家庭作業,然後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很快就用搜題軟體搜到了答案,拿起筆對著答案抄起來。
這是徐子矜的一個小秘密。
雖然她作為六班的學習委員,但是她其實是從來不寫家庭作業的,不是因為不會,否則她考試成績不會那麽好,她隻是懶得去做。
很快,將作業對著答案抄完,徐子矜到淋浴間去洗了個澡,洗完之後裹著浴袍,也沒穿鞋,裸著玉足,像隻貓一樣悄無聲息的向臥室走去。
她的腳很好看,腳踝圓潤,骨骼明晰,曲線優美,白白嫩嫩的,連青筋都看不到。
徐子來到臥室,坐在床上,愜愜出神。
過了片刻,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伸出手,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張棋譜,這是之前俞邵續的楊世榮和龔勝的古譜。
這些天,徐子矜經常會反覆看這張棋譜,品味雙方攻殺之精妙。
這是她曾經最喜歡的古譜,可惜是殘缺的,其實網上很多人都續過這張譜,
但是徐子矜卻覺得,沒有人續的比俞邵這張更好。
就好像,這真的就是楊世榮和龔勝會下出的棋,雙方的棋風丶雙方的不足丶
對細節的處理,好像方方麵麵都考慮過了。
徐子矜這次又想像往看了許久,卻怎麽也看不進去,腦海裡翻來覆去浮現出一個問題。
「他會不會笑我?」
徐子矜其實今天說完那句話就後悔了,她今天那盤棋又輸給俞邵之後,不知道怎麽的情緒就上來了,說了很多她平時根本不可能說的話。
一想到自己說的那些話,徐子矜就有些麵紅耳赤,有種自己脫光了衣服,被彆人從頭到腳給看完了一樣的羞恥感。
她明明是個很會隱藏情緒的人,怎麽今天這樣了?
徐子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徐子矜還是把棋譜輕輕放回了桌子上,沒有再繼續看,而是從枕頭下拿出手機,想給俞邵發條微信,試探下俞邵的反應。
當時當徐子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一個事情她還沒有俞邵的微信。
不止是俞邵,她甚至沒有學校裡除了老師外,任何一個人的微信。
她本身就是一個不太愛在網上聊天的人,也沒有興趣和任何同學產生交集,
無論男生女生,哪怕有人找她要微信,她也會搖頭拒絕。
她以前偶爾也感到孤單,但是相比於感到孤單,她更不願意浪費時間去社交,因此她也漸漸習慣了孤單。
她甚至一度覺得,她就喜歡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不被任何人打擾。
其實她潛意識裡,根本看不上學校裡的任何一個人,隻是她自己都還沒發現這一點。
直到現在,徐子矜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哪怕她還有兩個月就滿十七歲了,但是她甚至身邊連一個可以說上一句話的朋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