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棋開始前三天。
南部棋院,複盤室內。
眾人聚在一起,圍在一張棋桌旁,不斷從棋盒夾出棋子,落於棋盤,拆解著一盤棋局。
“判斷很精準,算路也很深遠,這邊棄子轉換的構思也非常驚豔。”
樂昊強望著棋盤,表情微沉,語氣凝重道:“曾俊確實很強,但到底有多強,就不太好說了。”
“雖然這盤棋,他最後輸給了馬冬大師,但是,他竟然能將馬冬大師硬生生逼到隻能苦活……”
周煒的表情也不輕鬆,看著棋盤,輕輕喃喃道:“恐怕會是大敵。”
中國棋壇和朝韓棋壇有兩個特有頭銜,為“國手”和“大棋士”,日本棋壇兩個特有頭銜為“王座”和“本因坊”。
&naster和king,也就是“大師”和“棋王”。
而馬冬大師,便是美國最強的幾個棋手之一,其名言“圍棋的答案並不在棋盤,而在於賭上一切的勇氣”至今仍回蕩於世界棋壇。
這幾天,他們十人下棋的時間並不算太多,即便下棋也是下超快棋,旨在錘煉對棋局生死一瞬的感覺,更多時間還是研究爭棋對手的棋譜。
畢竟就這短短十天的時間,即便棋力有精進也不會太大,反而將時間花在研究對手的棋路之上,起碼接下來的爭棋可能會更有勝算。
雖然他們早就聽說過曾俊應該很強,但是曾俊在這盤棋中,居然能將馬冬大師逼到苦活,還是有些超乎他們的預料。
人群之中,俞邵一臉平靜的望著棋盤,並沒有說話。
“你們未免太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
這時,聽到眾人的議論聲,人群之中的秦朗突然開口。
他眯起狹長的雙眸,聲線有些冰冷,說道:“沒有下過棋,從一張棋譜就判斷自己不如對方,是不是有些可笑?”
人群之中,彭澤洋愣了愣,旋即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開口說道:“我們可沒有——”
“俞邵,來下棋。”
秦朗根本沒搭理彭澤洋,扭頭看向俞邵,開口說道:“再下一盤!”
聽到這話,俞邵從棋盤上收回視線,看了秦朗一眼,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
二人很快來到一張棋桌前,麵對麵坐下,猜先行禮後,便開始下棋。
看到這一幕,彭澤洋滿臉不爽,扭頭看向身旁的樂昊強,罵了一句,道:“誰說自己不如曾俊了?他媽的,搞笑呢。”
樂昊強望著已經開始落子的秦朗和俞邵,沉默不語。
雖然確實沒有人這麼說過,但是,一定有不少人有過這個想法,因為……
他就有這種想法。
“那句話,恐怕秦朗不是對彆人說的,是他自己對自己說的。”
“他大概率有一瞬間,也冒出了這種想法,因此感覺到了羞怒。”
“同樣有這種想法的我,卻居然隻覺得理所當然!”
想到這裡,樂昊強不禁咬了咬牙,又想起這幾天自己和車文宇下的三盤快棋,他隻贏了一盤,而車文宇贏了兩盤。
要知道,以前的車文宇可並非他的對手。
樂昊強突然抬起頭,看向蘇以明,開口道:“蘇以明,再和我下一盤吧!”
聽到樂昊強的話,蘇以明微微一怔,終於從棋盤上收回視線,看向樂昊強,然後點了點頭。
“周煒,我們來下一盤?”
顧川這時也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向周煒,開口說道。
“好。”
周煒點了點頭,並未拒絕。
棋室內,很快再次響起頻頻落子之聲。
不久之後,樂昊強望著棋盤,深吸一口氣,低頭說道:“我輸了。”
“你太拘泥於圍邊角了,忽略了中腹的發展。”
蘇以明擺動著棋子,開口複盤道:“雖然在這裡的廝殺你下的非常漂亮,略占優勢,但從大局來說,你其實落入了下風……”
樂昊強聽著蘇以明的話,怔怔望著棋盤。
“如果你在這一手鎮的話,戰線會很漫長,這邊的黑子看似潛力不足,實則中後盤能發揮出奇效,那麼盤麵還是分庭抗禮之勢……”蘇以明繼續說道。
這時,樂昊強突然開口問道:“你應該研究過很多沈奕的棋譜吧?”
蘇以明的話頓時戛然而止。
蘇以明看著樂昊強,淡淡一笑,微微頷首,說道:“對,研究過很多,相當深入。”
“難怪。”
聽到這個回答,樂昊強並不奇怪,點了點頭,想了想,有些遲疑的問道:“不過,雖然沈奕的棋很值得學習,但你不會覺得你的棋風,有點太過刻意的模仿沈奕了嗎?”
“如果對手大量研究沈奕的棋譜,就可以擊敗你。”
聽到這話,蘇以明頓時沉默。
樂昊強有些不解,抬起頭看向蘇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