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下出來的棋,本來就是下給所有人看,然後——”
蘇以明看向樂昊強,字句鏗鏘道:“等著被擊敗的那一天的!”
聽到蘇以明這話,樂昊強一下子愣住了。
蘇以明又低下頭,開始繼續擺動棋子複盤:“這裡我這一手飛有欠考慮,如今看起來偏緩了,你的尖是相當漂亮的還擊……”
不久之後,複盤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緊接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便大步走了進來。
“馬主席。”
看到中年男人走進複盤室,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
聽到這道聲音,複盤室內所有人都不由停下了手上的棋局,向馬正宇看去,俞邵也不例外。
身為棋院副主席的馬正宇既然來了,那麼肯定是有正事要講。
馬正宇向複盤室內一眾棋手看去,目光著重在俞邵和蘇以明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後才收回目光,輕咳兩聲,說道:“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
“如今距離爭棋隻剩下最後三天。”
“大家應該都知道,爭棋究竟意味著什麼,爭棋一旦開始,必然是舉國關注,意義非凡。”
馬正宇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雖然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爭棋的規則了,但是我還是要正式說一遍。”
“在爭棋上,每方可用時間都是五個小時,讀秒為一分鐘,每盤棋都是超慢棋,所以一盤比賽通常要下一整天。”
“爭棋之上並沒有休息時間,勝者結束完當天的棋局之後,第二天就要繼續守擂,一直到最後被擊敗為止。”
“可以說,除了睡覺的時間,幾乎其他所有時間都在下棋,因此爭棋考驗的不僅僅是棋力、還有定力、意誌,以及體力!”
聽完馬正宇的話,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俱是感受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壓力,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壓抑。
“爭棋之上的勝負,已經不僅僅是你們自己的勝負,更是整個中國棋壇的勝負,這個壓力確實不是常人所能承受。”
馬正宇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沉聲道:“但是你們不一樣,你們已經用你們的棋力證明了,你們是年輕一代最優秀的十名棋手!”
“所以,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殺出自己的風采!”
馬正宇頓了頓,隨後才繼續說道:“爭棋上,最關鍵的是兩個位置,第一個登場的棋手,以及最後壓軸出場的棋手。”
“因為如果能贏下首戰,甚至一路連勝,殺出驚人的氣勢,不僅對己方士氣是莫大的鼓舞,對於對手也是極大的震懾!”
“但是畢竟守擂太累太累了,在這種連續不斷的高強度的比賽下,沒有任何人的身體能扛得住,因此,最後壓軸出場的棋手也至關重要。”
馬正宇掃視了一圈複盤室,最後說道:“第一個出場的棋手和壓軸出場的棋手,將會是俞邵或者蘇以明,沒異議吧?”
複盤室內頓時一片沉默。
異議?
怎麼可能有異議?
而且即便有異議又能怎樣?
二人在決賽上弈出了一盤令天下棋手折腰的驚世殺局,他們至今還能感受到棋局之中湧動的殺機,至今都能聽到那震動蒼穹的落子之聲!
而作為同齡人,他們不管是誰回想起這一盤棋都會覺得備受打擊,以至於這些天,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主動提及這一盤棋。
仿佛這一盤棋局,從未有過。
但是不提這一盤棋,不代表這一盤棋真的就消失了。
那盤棋結束之後到現在,各國職業賽場上,采用點三三這種下法的人越來越多,一眾棋手對於點三三的態度已經從質疑變成了嘗試。
最關鍵的不是並不是點三三,而是點三三這種下法所顛覆的圍棋厚薄理念!
一旦點三三通過大量實戰被徹底驗證,那麼二人在決賽之上那一盤棋,將推動圍棋進程,已不僅僅隻是名局而已!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在爭棋上要做的,就是在第一個棋手被高強度的比賽拖垮之後,儘可能解決更多的棋手,給壓軸的棋手減輕壓力。
見沒有人說話,馬正宇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俞邵,又看了看蘇以明,笑嗬嗬的問道:“那你們打算誰壓軸,誰第一個出場?”
馬正宇的聲音剛剛落下,下一刻,俞邵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我第一個上吧。”
頓時,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俞邵投去視線,目光有些詫異。
馬正宇臉上不禁浮現出些許錯愕之色,問道:“你要第一個上場嗎?”
雖然第一個出場的棋手和壓軸出場的棋手都很重要,俞邵第一個出場也不是不行,但是作為英驕杯冠軍,壓軸出場可能會更好。
“對。”
俞邵看了一眼蘇以明,然後收回視線,看向馬正宇,點了點頭,一臉坦然的說道:“我不想壓軸,壓力太大。”
如今這一幕,俞邵太熟悉了。
如果壓軸出場,必然肩負舉國的期望,壓力太大,他前世就一直肩負著類似的壓力,所以不敢冒任何一絲風險,隻能選擇自己最擅長的下法。
這一世,他需要在生死之間磨礪自己的攻殺能力,而不僅僅隻是保勝,如果他壓軸出場,真到了他,要不要和對手激烈拚殺,將是個很大的問題。
爭棋關係的已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勝負,而是舉國棋壇的勝負,以前他沒得選擇,但是這一世,他可以倒下。
“這一世,我的背後,並非空無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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