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了一會兒,她後知後覺,一拍腦門問“慢著,特麗克西為什麼這麼做?我們不是同類嗎?她人呢?”
艾瑞亞和艾達琪對視一眼,齊齊搖頭。艾達琪拍了拍索納塔的肩膀,解釋說“特麗克西不是我們的同類,我們之前都被她騙了,她就是一個普通人類。”
“普通人類?!那……那之前發生的那些事——”索納塔一時難以接受,那種說不明白的情緒再度浮現,就跟她和紫悅相處期間會浮現的那些情緒類似。“都是……她在演戲?”
“大概吧。”艾達琪聳了聳肩。“連我都被她騙了,真會偽裝。好在後麵她自己露餡,所以我讓艾瑞亞‘處理’掉了她。說到這個,艾瑞亞,你都辦好了嗎?”
艾瑞亞眨眨眼睛,罕見地支支吾吾起來。見狀,一直自覺“被拖累”的艾達琪握緊拳頭,怒罵道“我怎麼攤上你們這倆極品?沒一個讓我省心的!快如實招來,你到底怎麼辦的?”
“隻是迷暈她,關在dj-3的車庫裡。”艾瑞亞冷靜地說。“這不是一樣嗎?反正關在裡麵也不會再影響我們的計劃。”
“怎麼不會?你都知道那個電話是她們乾的,現在特麗克西肯定已經出來了。”艾達琪既生氣又無語,很快就要進行最後的樂隊之戰,結果偏偏在這關頭犯這種錯誤。“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還以為你能比索納塔更靠譜!”
是啊,為什麼呢?艾瑞亞向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家夥,也不在乎那些所謂道德或文明的東西;可當特麗克西被歌聲壓製得躺到地上時,她就是有強烈衝動停下。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特情緒,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就是這一念之差,她沒有選擇完全控製對方,隻是拿了該拿的東西離開。
後來她回特麗克西的家拿東西,也是一眼看到茶幾上她們的合照。在得知特麗克西是臥底後,她起初對這張照片隻有厭惡、惡心和恨意,然而多看兩秒,那種奇特情感又出現了,最終沒有將那相框砸得粉碎,隻是將其放倒,然後再去拿行李。
“我……我不知道。”艾瑞亞臉上的冷靜短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輕微的茫然無措,儘管很快就恢複過來。“我是沒乾好,但如果是你去乾,未必做得出更‘永絕後患’的事。”
“怎麼做不出?我可沒這種優柔寡斷的小家子氣。”
“是嗎?你現在敢跟我們堂堂正正地說,說你做得出來?”艾瑞亞反嗆道。“這麼說吧我,不,相,信!”
艾達琪一時語塞,竟短暫地愣住了。她做不做得出來?剛才她很確定,也很自信;但現在……她也失了主意。“咳咳……算了,不說這個,還是重點關注……‘正事’吧。”說完,她轉頭就走,似乎是不想讓兩個妹妹看到她的微表情。
艾瑞亞搖搖頭,跟了上去,但索納塔還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中。她一直重視的……‘朋友’居然是人類,而且從始至終都在欺騙她們?她感覺胸口堵了塊石頭,鼻子也開始發酸——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之前她還欺騙紫悅來著,現在輪到她被欺騙了。她現在很不好受,那紫悅當時會跟現在的自己一樣,也不好受嗎?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艾瑞亞回頭問“怎麼了?”
“不,沒事……”索納塔深吸一口氣,暫時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諸腦後,跟上艾瑞亞。走著走著,她突然問“話說,披薩買都買了,什麼時候吃?”
“吃吃吃,就想著吃!”艾達琪回頭怒視索納塔,責怪道。“我們真正的食物是負麵能量,是魔力!這種東西頂什麼用?”
“這不是錢也花了嘛……”
“唉——”艾達琪長歎一口氣,像突然老了十歲。“算了,你想吃就吃吧。”
走廊另一邊的儘頭,女孩們齊聚音樂室,焦急地等待奇跡先生的回信。她們剛剛結束比賽,再次淘汰了不想淘汰的同學樂隊。到現在奇跡先生終於發信息過來,說一切順利,將儘快趕到學校。看了信息,女孩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好了,我們全力排練最終決戰需要的歌吧。”雲寶主動提到。“今天敗者組的比賽會全部結束,到晚上就是決戰的時候了。”
“可我對這首歌還不是很放心。”蘋果嘉兒擔憂地說。“我們之前勝者組就試著唱了第一遍,完全是災難;現在排練著看,也沒什麼突出的地方。”
“如果你像我一樣用心的話,就不至於這麼不自信了……”雲寶小聲撇嘴道。
“什麼?”
“沒什麼。”雲寶打個哈哈帶過,但站在她身後的柔柔聽到了,趕緊點點她的肩膀,悄聲提醒“雲寶,不要再說這種話吧,影響不好……”
雲寶煩悶地再次撇嘴,擺擺手表示自己會聽,但柔柔仍舊很擔心,看那敷衍的態度,很明顯就不會聽。
“既然快到最後階段,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蘋果嘉兒嚴肅地說。“大家不要覺得我說話難聽,這都是為了最終的勝利。碧琪,我希望最後的決戰不要有‘畫蛇添足’般的彩帶和紙屑。”
“什麼啊,我就在《馬尾搖》放過一次,一次!”碧琪單手托腮,煩悶地在鈸上敲了一下。
“不管一次兩次,總之最後決戰不要有。”“好啦好啦,我明白。”
接著蘋果嘉兒轉向珍奇,說“珍奇,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這麼說,但我還是要強調——重要的是歌曲和表演,衣服放第二位。如果你能更重視表演本身,我會很感激。”
“啊噗,嗬!”珍奇有點生氣地發出招牌的哼哼聲。“我一直都很重視表演,就和重視服裝一樣重視。”
“你看,你這麼說不就是承認了嗎?”“好吧好吧,我聽你的。”
最後是柔柔,蘋果嘉兒語重心長地說“最後關頭一定會發生遠超之前想象的場景,柔柔,我要打個預防針,希望你這回能膽子大點,這對我們、對同學、對學校都很重要,就這一回!拜托了。”
“我……我會努力。”柔柔一想到之前同學搞破壞的瘋狂模樣,就不寒而栗。
音樂室牆邊,餘暉爍爍正在和紫悅交流海妖的廢稿問題。餘暉爍爍拿著紫悅憑記憶複寫的樂譜,指著其中幾段說“我觀察過這些廢棄的曲子,發現海妖一直在觀察其他樂隊,提取他們曲子的精華部分,加工後變成自己的。像這裡、這裡、還有那裡……這幾處都明顯和幾支樂隊表演過的歌曲類似。當然,她們正式表演會將這種痕跡處理得幾乎聽不出來,所以隻有看到廢稿,才能知道這個關鍵信息。”
“可這和激發我們魔力有什麼關係呢?”
“還不清楚,但感覺有。”餘暉爍爍捏著下巴沉思道。“也許這就是她們的魔咒如此強大的原因——她們用來蠱惑民眾的歌並不隻是自己的創造,而是底本就來自民眾,隻不過是加工後返還回去,所以才能挑撥他們內心深層的情緒。畢竟還有什麼歌曲比自己的歌,更能挑動自己的情感呢?”
紫悅聽了,點頭說“說得很好,可我還是沒看出和我們的魔力有什麼關係。”
“我在想,我們是否可以想一個‘反魔咒’?”餘暉爍爍表情變得興奮起來。“她們以學生的歌為底本,從而擁有影響學生的魔力;如果我們以她們的歌為底本,或者以她們的魔咒為底本,那是不是也能擁有反作用的魔力?”
“這……”紫悅猶豫不決,因為這個想法太過大膽,超過她過去對魔法的一切認知。但人類世界的魔法作用機理完全不同,誰又能說餘暉爍爍的推論沒道理呢?“如果時間允許,我很願意跟你一起研究這個問題;但很快就要決戰,恐怕再在這上麵花時間……”
“噢,好吧。”餘暉爍爍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她能理解紫悅,畢竟這隻是個推論,而且還沒有明顯的證據支撐。“沒關係,我可以自己研究,興許能在決戰前給你們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時間飛速流逝,很快就到了傍晚,此時敗者組也決出了勝者,毫不意外是彩虹音爆樂隊。她們最後一輪再次和閃電驅動樂隊相遇,為了爭奪唯一的出線資格再次對決。結果還是熟悉的感覺同學們莫名其妙地對阿紳他們展露出更大的敵意,導致阿紳的演出遭遇滑鐵盧式的失敗。
不用說,這又是海妖的手筆。現在女孩們也猜出來了,海妖就是要讓她們進決賽,可這是為什麼呢?而額外效果是,阿紳現在對彩虹音爆樂隊徹底失望,因為第一次被淘汰還能說是巧合;那第二次呢?演都不演了,同學們就專搞他們,不搞那些女孩,不是她們策劃的還能是誰?現在可是敗者組爭奪唯一的機會,她們更有動機這麼做了。
結果出來後,阿紳在底下憤恨地跺腳,隨後用極為複雜的眼神看向紫悅,搖頭離去。紫悅很想跟他解釋清楚,但她知道在解除魔咒前,說再多都沒用,隻好將心中的難過往肚子裡咽,盼望這場比賽早點結束。
決賽在坎特洛特社區的原型劇場舉行,因為此前打出的風頭,電視台、報社記者將如期而至,還包括一些家長和社會人士。女孩們直接過去就位、排練,然而,最後這首歌依然沒準備好。
正在她們排練時,艾達琪、艾瑞亞和索納塔穿著全新的表演服出現在台上。女孩們如臨大敵,齊齊後退,生怕對方有所動作,這反應讓三個海妖大笑不止。
“雲寶,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艾瑞亞嘲諷道。“你之前對我們的衝勁呢?”
“艾瑞亞,彆嚇著她了。”艾達琪故意說。“噢,差點忘了紫悅——友誼公主。我很期待到時候和你們的比賽,畢竟你和索納塔學了那麼久的樂理知識……”
“你這麼一說,我也差點忘了。”索納塔將一個手機拋給紫悅。“這是你的東西。”她這一還,艾瑞亞也將特麗克西的手機拋給餘暉爍爍,讓她替自己轉交給對方。
女孩們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三個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你為什麼會把手機還給我們?我們才不相信你們會這麼好心!”
“隻是不需要,怕它們占地方而已。”艾達琪洋洋自得地說。“畢竟等樂隊之戰結束,整個小鎮都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還要這兩台破手機乾什麼呢?”
“你!”蘋果嘉兒和雲寶忍不住想衝上去,珍奇和柔柔趕緊拉住她們倆。
三個海妖掉頭離開,然而沒走幾步,艾達琪往後麵幕布的方向點頭示意。女孩們看過去,這才發現斯尼普和斯奈爾正守在一個拉杆前。她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往旁邊跑,然而已經太遲了,眼冒綠光的斯尼普和斯奈爾宛如僵屍一般,看到信號就立刻拉動拉杆。
舞台地板頓時打開,女孩們和所有樂器都往下墜。她們齊齊發出尖叫,為了避免其他人聽到,艾達琪趕緊揮手指示斯尼普和斯奈爾,他們隨後拉回拉杆,舞台地板隨即複原。女孩們就這樣被關在了舞台之下。
艾達琪滿意地拍拍雙手,笑道“我早說過,她們隻是需要小小地‘推’一把。”
“推?但拉杆是用‘拉’的啊。”索納塔疑惑道。
艾達琪和艾瑞亞看看彼此,無奈地捂臉。艾瑞亞一臉無語的表情,說“你還是洗洗睡吧,索納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