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呂布倒是也不在意,他身上這個武猛從事不過是暫時的,是太子擔心王允不知兵才派他這個越騎校尉襄助,時候一到便可拍拍屁股回到太子身邊。
隻是,當王允誇耀自身武功(在武事上的功勞)時,那雙虎目看著王允這副得意忘形的模樣,卻是生出了幾分厭惡。
即便是他這等邊郡武夫也知曉,哪有受了太子詔書褒讚還將詔書傳之以示賓客幕僚的?
而且豫州黃巾被平定,分明是太子親征的緣故,你這老匹夫做了多少貢獻,安敢貪太子之功?
一旦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厭惡之感,那麼無論對方做什麼,在其眼中都會顯得麵目可憎。
王允是如此,呂布同樣如此。
然而呂布也沒有太過關注王允的動向,低著頭吃茶。
反正太子也有詔書給他,令他整頓越騎校尉部北上與太子彙合援助盧植。
至於王允這老匹夫,他是不伺候了,誰愛伺候誰伺候!
他呂奉先成為太子心腹前要忍氣吞聲,成為太子心腹後難道還要忍氣吞聲?
那他這太子心腹不是白當了!
王允自然注意到了呂布臉上的神情,冷哼一聲後翻開了太子的那封私人書信。
信中令他整頓豫州如今的無主耕地,一寸一毫都要登記入冊,嚴防世家豪門侵占。
儘管王允此刻的確有些得意忘形,但對於耕地一事,卻也是深以為然。
豫州處中原腹地,世家豪門林立,這些年豫州上繳的賦稅也愈少了。
他上任豫州刺史後,又親下鄉裡巡查,發覺豫州大半耕地竟已為各世家豪門所據,隻是彼時為了應付黃巾叛亂不宜輕動。
想必待他整頓豫州無主耕地後,他的清名會愈加遠播,屆時九卿之中當有他一席之地!
不過說起清名,王允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微微皺起眉頭,手不自覺地撫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數日前,沛國的郡國兵抓住了一個名為王當的蛾賊,乃是張角的弟子,士卒從此人搜到一封書信,乃是中常侍張讓的賓客與張角來往的書信。
若僅僅如此,他也許會直接將書信內容公開並上書太子、尚書台以及蘭台,公開彈劾張讓這個閹宦,為他的清名再添上一把火。
然而當王允閱讀到書信末尾之時卻是猶豫了,因為書信中張角提及盧植老母乃是太平道信徒,可憑此遊說盧植舉義。
若是兩個月之前,王允也會毫不猶豫地如彈劾張讓那般彈劾盧植,這不僅能讓盧植進一步賺取剛直清名,還可趁機打壓古文學派。
但自從有了陳紀這個反麵教材,不說全天下人,至少絕大多數人都不敢再動什麼與太子打擂台的心思了。
太子的手段太狠辣了,讓人生不如死,直接將陳紀一生的清名全毀了,等著陳紀的將是史書中“非人哉”和“不孝子”的評價。
可若是不做些什麼,王允卻也覺得浪費了這大好機會。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