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看著三條死不瞑目的眼睛,心中毫無波瀾。
活人比死人重要,比活死人也重要。
“還剩這麼多,不能浪費啊。”
他看了一眼地上殘留的泥漿自言自語,然後躺倒在地,左右滾動了起來。
“人和,你在乾什麼?”
六筒看得目瞪口呆。
這個新人,怕不是瘋了吧?
或者說,他也被大川流閣下汙染了?
“你們去把他帶回來。”
六筒對左右說道。
兩個膀大腰圓的技師應聲出列,朝著劉正走去。
“彆動。”
劉正躺在地上,朝他們舉起了屠刀。
屠刀上沾滿了泥漿,卻一點都沒有影響它的霸氣。
兩個技師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步伐,回頭看向六筒。
這把刀先是一刀砍碎了六筒的盾,後麵又一刀砍爛了三條的頭,想必砍他們兩個也一樣順手。
“人和,你想造反嗎?”
六筒沉聲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六筒部長,既然您答應了讓我來解決,就請貫徹到底。”
“否則,您可以選擇現在就弄死我。”
劉正一邊往身上塗抹著泥漿一邊說道。
“伱以為我不敢嗎?”
六筒臉上怒容隱現。
“您當然敢,但是您不會。您是要成為部長的男人,又怎麼會連這點氣量都沒有。”
他將嘴巴從泥漿裡拔出來,露出一個肮臟的微笑。
“啐!做吧,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但不管你是死是活,結束之後我一定好好教教你怎麼尊重前輩。就算部長來了也攔不住,我說的。”
六筒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聲罵道。
“保證讓您打得儘興。”
劉正爬了起來,看著乾乾淨淨的地板,滿意地點了點頭。
還彆說,這套情趣服吸附力還挺強,拿來當抹布應該也不錯。
他爬了起來,再次扛起屠刀,搖搖晃晃地朝著下一個泥人走去。
“這個新人,真是他媽的邪門了。”
一個技師忍不住說道。
“是啊,明明是個人類,怎麼感覺比那些詭怪還詭異。”
另一個技師附和道。
詭怪是精怪中的一種,它們的誕生方式千奇百怪,而且一般都不會大量出現,也沒有繁殖能力。
它們的智力普遍較低,但有時候又會表現出超常的智慧。
在大都會人的眼裡,它們與其說是生靈,倒不如說是類似於規則或者現象之類的東西。
通常來說,浴場都不是很樂意接待這些詭怪。
因為它們的財力很難從表麵看出來,行為也比較難以捉摸。
“你們這就孤陋寡聞了,我聽說,人類才是所有種族裡最詭異的。”
又一個技師加入了討論。
“真的假的,那我們浴場的人類怎麼都那麼弱雞,乾不了幾天就死了?”
之前的技師質疑道。
“能被抓到浴場的乾活的人類肯定是弱雞啦,那種真正厲害的人類都在城裡,怎麼會來我們這種鄉下地方。”
那個技師辯解道。
“嗯,說的也是。”
眾人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那這個新人是怎麼回事?他也是人類吧?”
一個技師發現了盲點。
“他是清老頭的侄子,清老頭自己都不完全是人,這小子應該也差不多吧。”
另一個技師想起了十三幺的介紹。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啊。”
眾人頓覺豁然開朗,心中那股說不出的怪異也淡化了許多。
原來不是因為我們身為前輩不行,而是這小子是個混血啊。
眾所周知,混血兒就是有基因優勢。
嗯,沒錯,一定是這樣。
“一群大白癡。”
幺雞嗤笑了一聲。
經常和這幫糙漢打交道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
混血兒算個屁的優勢,幺雞也是混血兒,結果綜合了父係種族和母係種族的雙重缺點,導致從小就被父母和其他親人漠視。
要不是她姐姐的儘力保護,她都不一定能活到這麼大。
而她姐姐也同樣繼承了父係種族的缺點,還好母係種族的優點足夠突出,才傍上了個金龜婿。
大都會好就好在,再弱勢的種族也能出現強勢的個體。
畢竟亂七八糟的地方那麼多,隻要膽子夠大命夠硬,什麼掉下懸崖撿到絕世神功這種事情隻能算紀實文學。
當然了,撿到一枚戒指裡麵有個神秘老爺爺這種事情還是算了。
在彆的世界還能賭一把,在大都會包被奪舍的。
“像他這樣的男人,不管是什麼種族,都一定能頂天立地。”
幺雞篤定地想到。
“你好,能幫我提一下水桶嗎?”
“你好,能幫我提一下水桶嗎?”
“你好,能幫我提一下水桶嗎?”
所有的泥人都對劉正說著同一句話,甚至連語氣都一模一樣,就像是內存不足的廉價發聲玩具。
“好的。”
而他的回應也都是同一句話,做的也都是同一套動作。
揮刀,砍頭,裝桶,滾泥巴。
等他把梯子下麵的泥人都殺光之後,身邊已經攢了五桶泥水,而他的身上也糊了一層厚厚的泥殼,看上去比泥人還要泥人。
“竟然沒什麼異常的狀況發生嗎?”
劉正打量著自己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這些泥漿會試圖同化他,或者集合成一個大泥人什麼的,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都已經做好了拆骨削肉的準備了。
不過沒有也好,正好能節省一點時間。
“既然這樣,那就彆怪我嘴下不留情了。”
劉正朝著一眾侍奉部員工的遺體抱拳行禮,然後抬起木桶就往嘴裡倒去。
“咕嘟!咕嘟!咕嚕!”
他大口大口地炫著那些腥臭的泥漿,連從嘴角漏出去的也用舌頭舔了回去。
眾人原本就對他的行為不太理解,現在看到這一幕更是心裡發毛。
“副部長,真的不用阻止他嗎?我怕這樣下去會出事啊。”
一個技師擔憂地說道。
六筒臉色鐵青地看著宛如瘋魔的劉正,手中捏著半根水草。
這是用來控製劉正體內水草的引子,隻要六筒將其插入自己的體內,劉正體內的水草就會立刻被引爆。
然而,他的手鬆了又緊,還是下定不了決心。
“人和犧牲自己給你們趟雷,你們卻隻想著給他拖後腿嗎?”
“六筒副部長,他剛剛才讚賞你的氣量,你現在就要辜負他的信任嗎?”
幺雞當然不能坐視他們妨礙劉正,大聲說道。
“這是我們按摩部的事,你們侍奉部的插什麼嘴?”
那個提議的技師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