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近來總是嗜睡。
尤其在這樣暖和的冬日,她更是賴在被窩裡懶得動彈。
明明我們是出來旅行的。
到了北城已經三日,便沒再出過門。
就連一日三餐都是司淵一口一口喂她吃的。
倒是顯得我有些多餘。
我甚至懷疑她偷偷摸摸的有了二胎。
距離那隻白澤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許久。
我不知他們二人是否真的放下了心結。
他們不提,我便也不好再過問。
那隻狐狸崽子自打生下來,便大多時候都在我的懷裡抱著。
說沒有感情顯得太過荒謬。
在得知真相時我雖已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心中仍然五味雜陳。
但他與阿姐孰輕孰重我拎得清。
感情是件複雜的事情。
好在,時間仿佛衝淡了一切。
我近乎將那隻小狐狸崽子的模樣忘懷。
仔細算算,那隻白澤已經迎來了他的第三世。
人間八苦,他嘗了個遍。
無論阿姐身處何地,隻要收到君南燭的消息,得知白澤已經離世魂魄來到地府。
她都會趕回去看上一眼。
我就站在阿姐的身後,靜靜地注視著那一切。
她的眼神沒了從前那般隱忍又掙紮的痛苦,轉而變得平靜又淡漠。
帶著妖身去經曆世間輪回的白澤顯然是記起了自己的來曆。
以及曾經對我阿姐造成的傷害。
從第一世的難以接受試圖逃離地府,到第二世無力的選擇接受事實不再做無謂的掙紮。
隻是遠遠的能聽到他在奈何橋頭的一聲聲的歎息:“我是該贖罪...”
阿姐也許是聽到了遲來了許多年的懺悔。
終是放過了自己。
所以白澤第三次踏入輪回的時候,她沒再開口提起想要得知他的去處。
至於等到他十世輪回結束後又該如何自處。
阿姐從沒和任何人提起過她的打算。
可能是沒想好。
也可能是不知該如何麵對。
總之,恨意消散,她內心不再被束縛便好。
我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白茫茫的一片。
冗長的思緒被敲門聲拉回。
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我覺得我們得回去了。”阿姐的眼神有些閃躲,言語中帶著些許心虛。
我鮮少見她這般模樣。
於是微微一笑,不再過問原因。
隻輕輕應了一聲:“好。”
“但我們得先與萬初說一聲,畢竟...”阿姐支支吾吾的仿佛是在試探我的態度。
“聽你的。”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打斷她的欲言又止。
轉頭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裡。
對於萬初,我是有些不敢麵對的。
說的再準確一些,我是害怕她對我萌生的情意。
從前陪著阿姐在京城上學時,也時常有女人到我跟前搭訕。
凡人總是會執著於皮相。
那時的我從來不會放在心上,甚至有時還會起了逗弄的心思與她們調侃一二。
隻是萬初...
腦中似乎又浮現了當初她雙隱忍又強顏歡笑的眼睛。
以及,她的眼淚。
心中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
但時過境遷,記憶倒是清晰。
這個名字也從之前一彆,也再也沒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隻是沒想到,身為凡人出馬弟子的她,還活著...
阿姐一路上絮絮叨叨與我道明她與萬初聯係的始末。
狐仙奶奶用自己的修為給了她冗長的壽命。
她也幾經輾轉最後如今來到了北城生活。
看到阿姐在朋友圈發的雪景,才得知我們來到了這裡遊玩。
便提出了想要聚聚。
隻是...
阿姐果然是有孕了。
身子不舒坦,也懶於行動,如今隻想回到狐狸洞中睡大覺。
說這話時她有點不太敢直視我的眼睛。
仿佛怕觸動一些塵封的記憶令我難受。
剛好打開了這個話匣子,我便也將自己的內心想法全盤托出。
白澤的事情已經過去。
我此刻是由衷的為她感到開心。
她放下了,我自然也就放下了。
話說開了,她也不再遮遮掩掩。
仍然像從前一般毫無顧忌的與我和司淵講述著她有孕後身體的變化。
不知不覺間便已來到了萬初的住所。
相較於她從前居住的小洋樓。
這裡倒是簡陋了許多。
遠遠的我便望見一抹矮小的身影在院子裡忙碌。
似乎無法將她與我記憶中的模樣聯想到一起。
直至走近後我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