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塌了,所幸山腳下隻有一個謝家盤口,謝家夥計提前撤退,沒有人傷亡。
但這麼大的動靜,對謝雨臣來說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最近謝雨臣和黑瞎子在盤口處理後續的問題,沈瑾清自己一個人在醫院裡養傷。
其實皮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她身上隻有點輕微的擦傷和燒傷,還有之前自己咬舌頭咬出來的傷。
比起謝雨臣和黑瞎子來說,這個負傷程度已經很輕了。
最主要的還是內傷。
“唉——”
沈瑾清坐在床上,長歎了口氣,護士拿著碘伏和紗布給她上藥。
在經曆了一係列複雜的口腔清理後,沈瑾清乖乖張開嘴,護士拿著碘伏棉球先給她舌頭消毒,然後用棉簽取凝膠給她上藥。
上完藥,沈瑾清半張著口,含糊不清地問道,
“姐姐,我森麼時候闊以粗院啊?”
沒道理啊,連謝雨臣那個中了屍毒的都能出院了,為什麼她還得在這兒待著?
護士抬起頭,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彆鬨,剛上好藥……等你什麼時候一天的清醒時間超過十個小時,就可以出院了。”
一天睡十八個小時,醫生都以為沈瑾清是腦子出問題了。
拍了片子發現沒事,腦部很健康,又把身上的檢查做了個遍,就是找不出病因,隻能把人留在醫院裡觀察了。
沈瑾清頹喪地往後一倒,眼中滿是絕望。
她就是勁兒使大了,精神力透支而已,真的沒什麼大事啊……
正感懷自己的悲慘境遇呢,一隻手忽地鉗住了沈瑾清的下巴,把她的下頜往下一掰。
“剛上的藥,嘴巴張開,彆把藥咽下去了。”
護士姐姐淡定地收回手,端著托盤離開了病房。
沈瑾清:……
命苦啊——
嘴裡有傷,忌食辛辣刺激。一想到過會兒還要吃那寡淡的營養餐,沈瑾清毫無生氣地躺倒在床上,拉過被子,把腦袋一蒙。
算了,繼續睡吧……
……
又在醫院待了幾天,經過了數次檢查,沈瑾清終於被批準出院了。
臨行前,她眼中含淚,挨個握手,
“感謝醫生,感謝護士,感謝國家感謝黨,感謝人民,感謝……欸?!”
黑瞎子眼見沈瑾清再說下去要刹不住了,一把拽過了她的胳膊,打斷了她的出院感言。
這幾天在醫院裡被憋壞了,連糖都不讓多吃,現在舌頭恢複,又正好是飯點,沈瑾清當然不能虧待了自己。
兩人找了家做陝西小吃的店,一人點了一份水盆羊肉,水盆羊肉上桌,店家還給配了兩個月牙餅。
店鋪雖然簡陋,但東西卻是實在。水盆羊肉湯清肉爛,肥而不膩,月牙餅中空,沈瑾清學著邊上的老顧客,用筷子把餅劃開,夾了幾片羊肉進去,又淋上一勺油潑辣子,一口下去,外皮酥脆內裡軟嫩。
沈瑾清吃得滿足,一抬頭,看著黑瞎子餅裡那致死量的青椒,嘴角抽了抽。
黑瞎子無所謂地一口咬下。
年輕人真沒品位,青椒多好吃啊?
“對了,花兒爺呢?”
沈瑾清吃得正起勁,百忙之中抽空關心了一下謝雨臣。
“事情有些麻煩,他還要在這兒待一陣,我們先回北京。”
要是彆的墓,炸了也就炸了,他們一走了之就是,可謝家產業在這邊,為防止後續麻煩,還是一絕後患比較好。
沈瑾清嚼著口中的餅,頭也不抬,隨意地道,
“這有什麼麻煩的,先補辦一份安全生產記錄,把爆破區域劃到礦山二期擴建規劃,這樣就算文件還未獲批,也隻能算是程序瑕疵,不算是徹底違法,最多也就是犯了破壞性采礦罪。
到時候再雇個地質專家,出一份山體結構自然崩塌的鑒定報告,直接將事故責任甩掉,謝家產業不會有任何影響。”
現在是2003年,那樣荒僻的地方,這種事多半是民不舉官不究,即便被發現,可能也是好幾年後了,這些準備也不過是防患於未然。
“……”
沈瑾清還不知道自己這番話爆出來的信息量有多大,當然了,即使知道了也無所謂。
黑瞎子沉默了幾秒,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對麵的女孩,搖了搖頭,嘖嘖道,
“看不出來啊,下手夠陰的~”
道上處理事情的方法還是糙啊,像謝雨臣那樣的人精,他居然還能看到第二個。
沈瑾清低著頭繼續吃,沒回黑瞎子的話。
沈家是軍政世家,即便自詡家風清正,但身處其中,也難免耳濡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