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健最後落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先彆囂張,會有你後悔的那一天的”,緊接著從地上撿起一個什麼東西,一點一點退到後麵,在某一個位置時狠狠盯了王浩一眼後轉身憤然離去。
看來他和我處理事情的法子差不多。雖然他剛剛提到錢,我心裡是有點不太舒服。但這是現在讓張健打退堂鼓最好的辦法。
我相信對王浩這種人來說。如果張健不是我曾經的另一半,如果他不是這兩個小孩的父親,他剛剛說話壓根就不會這麼客氣,或者換句話說,根本就輪不到他自己來應付他。
當初陳珊家裡出現狀況,他也是讓我尊重他人命運。
現在為了我他倒是插進彆人的命運裡了。
門被敲響了,聲音很輕,不至於吵醒兩個小孩。
我立馬雙手扶著牆從磚頭上踩到地上。
但人到了門邊,手放在門把手上那一刻,卻又好像突然被人定住了一樣,不動了。
直到外麵的人說:“開門。”
我把插銷往後一推,門就開了。他沒有直接擠進來,而是站在原地不動。沒有門的遮擋,現在我們兩人隻隔著10厘米的距離。
“你知道我在?”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用鼻腔輕輕出了一口氣,緊接著抬頭,從我的頭發撫摸到我的臉上,再把手搭在我的肩膀。
然後鎖著我的眼睛,咧嘴笑:“好久不見。”
我愣住一兩秒,緊接著聳了聳肩膀,語氣也都跟著輕快起來了。
“什麼呀?”
不過細算起來,我和他確實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光是看到他站在麵前,我都覺得不太真實。
而他看著我,臉上隻有笑。現在對我來說,他這個人,他臉上的笑,比一個擁抱一個親吻還要令我感動。
畢竟誰也不知道張健走沒走遠,現在真不能亂來。
他是站在下方的那個人,在暗不在明,關係即便已經變得乾淨清朗,但該防的還得防著,該注意的還得注意點兒。
我把他拉進來。
把門關上。
他順勢牽著我的手,和我一塊兒回到房間。我們一同坐在床尾,沒有著急攪在一起,而是像兩個好久不見的朋友互相寒暄。
我一隻手被他抓著放在他的大腿上,另外一隻手手指頭輕輕摩擦著自己的褲子。
我問他:“你剛剛一直都知道我在門口?”
他笑著點頭。
“那你……你等等!”
剛剛太震撼,隻顧著拉他進來,隻顧著好好看看他,卻忘了他也受了傷。
我落地,他抓住我的手不讓我走。
“去哪兒?”
我用手指輕輕放在他臉上受傷部位的旁側。他下意識歪了一下頭。
好像什麼東西從我的心尖兒刮過一般,被可愛到了,我於是乎用手指頭在他腦門點了一下。哄小孩一樣的:“去給你拿藥,你受傷了。”
他這才一點一點鬆開手。
分隔這麼久,其實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想念,對我的依戀,從他濃墨深邃的眼神中。
我每次和他對視的時候,都有一種好像要被他吸進雙眸的感覺。他好像在裡麵給我建造了一個完美的世界,完美而夢幻,令我神思向往。
“傻不傻?”
我一邊給他消毒,抹上碘伏。又找了一塊小紗布。
家裡有小孩,這些常備的我家裡都買的有。
“人不是都走了嗎?隻要結果達到預期,中間的過程傻一點不礙事兒。”
他的食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兒,對剛剛這個評價還不太滿意,想要自證:“我都讓人乾淨利落的走了,你還說我傻,這世界上說我傻的人,你還是唯一的一個。”
說的我心頭輕輕跳了一跳。
我撇了撇嘴。嗤笑。
把碘伏的蓋子擰上,收好剛剛拿出來的所有醫藥用品。又踩到地上去,打算把東西放回原位,但這一次卻被他拿走了。
東西被他隨意放在一個角落,我被他拉到床上。
一個翻身,他一隻手肘撐著床,已經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一隻手環著我,另外一隻手在我的頭發和我的臉部肌膚來回遊蕩著。
眸色又深又沉。讓我覺得陌生而又親切。我經常在夢中見到這雙眼。
然後和他一起沉入夢中。任由他帶著我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浮浮沉沉的遊著。
我也抬手撫摸他的臉:“瘦了。”
他低頭在我身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般就離開。
緊接著就這麼躺在床上,我們兩個還壓著被子。但誰都沒有起來,也沒有調整。
就那麼安靜的互相靠在一塊躺著。
不用細想,這個時間點他能出現在這兒,肯定身心疲憊。
我想起我給他發的短信,告訴他我進了山去娘家幫忙了。
他應該是對這個起疑,所以才臨時過來的。
我的手指尖輕輕在他胸膛上來回刮著,輕輕扭著頭看著他問:“你是怎麼察覺到我那封短信有問題的?”
他的手有意無意的在我頭頂把玩我的頭發絲兒。
整個人成一個弧形的形狀更靠近我一些。
一隻手被我枕著,另外一隻手搭在我的腰上。
“你猜?”
“哎呀,你就彆賣關子了,直接說吧。想睡覺的話就快點說,不然一會兒我一直吵,你沒法休息。”
他突然收手把我摟緊,嘴巴貼在我的耳邊問:“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
我用手肘往後推他:“你似乎有點狂妄啊?啊?”
他被逗笑。
“男人狂妄一點不好嗎?”
“嗯~”
我被他整個人拉入懷裡,臉也深埋在他的懷中。說話都看不見他,但不影響我心中已悄然彌散暈開的柔情。
我也享受著這一刻他帶給我的安全感,還有這種來自於男人傳遞出來的細微的,讓人不抵觸的霸道占有感。
“如果是在外人麵前,以保護家人的狀態狂妄一點,挺好的。但我希望你在我麵前是輕鬆的,是溫柔的。”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物欲橫流。所以我們必須要為自己豎起一塊不好欺負的牌子,保護自己。
那就注定在麵對外人的時候神經是緊繃著的。人不能一直保持一種緊繃的狀態過很久很久,人是需要休息需要放鬆的。
所以這才是家的意義。
但這些話對彆人說彆人不會懂。他們甚至會覺得我大道理一堆,沒有一點能用到實際中。
但我和他說他懂。
這就是為什麼我的心一點一點偏向王浩的原因之一。說的通俗一點,就是他懂我的靈魂,他懂我在想什麼,懂我在說什麼。
他在我頭頂親了一下:“嗯,那就麻煩你多包容,多體諒。小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