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小梅。”他突然出聲喊我。
“怎麼了?”
他一隻手大拇指從我嘴角摩擦而過,微微有一點點疼,但還挺過癮。我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就這麼想要我的孩子?已經愛我愛到無可自拔了?嗯?”
我愣住一兩秒。
拿開他的手:“什麼呀!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我是不是給你……”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扣在掌心,眼裡已經沒有剛剛那種呆滯和僵冷。整體柔和了不少。
我假裝抽一下沒抽出來。
他嘴裡哄著“好了,跟你開玩笑的”,然後等我靜下來後他說:“是你給我臉了。說的沒錯。”
我心裡微微跳了一下,正準備解釋:“其實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說……”
“你說~~”
而我一句話還沒解釋完,他又再次開口打斷,並且還是一種猶豫遲鈍的語氣。
這是話裡有話。
我先暫停自己的想法,順著他的語氣問:“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他盯著我,沉默著。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們兩個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除非你壓根就沒有把我……”
“其實,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對吧?”
他這句話含義有點深。在我理解來看,他可能說的是他的孩子。
差不多是時候該釋懷了?
差不多是時候有自己的生活、有另外的孩子了?
“對!”我就按照這個理解,回應他的話,用一種很真誠又嚴肅的語氣和口吻,說:“做不到忘記就不要忘記,他永遠都在,以另外一種形式陪著。他永遠都是你的孩子。也正是因為這樣,他也希望你能把剩下的日子過好。
你差不多應該開啟新的生活了。你也是個人,需要釋放,也需要釋懷。隻有你真正意義過上新的生活,你的身體才會得到解救,才有時間和精力把你想照顧的人照顧好。
王浩,不要再怪自己。你這樣一直掛著念著,孩子也沒辦法走他該走的路。
讓他安息吧。好嗎?”
他沒說話,隻是安靜的輕點了點頭,把我的肩膀摟緊了一些,再緊一些。
周末過完,周一送兩個小孩去學校。和他們分彆後我們齊聚在醫院。
王浩說不想讓這麼多人守著。所以隻有我一個人在手術室門口等他。
這不是什麼大手術,也不用太長時間。但我在外邊也有一點坐立難安。
後來乾脆守在手術室的門口,站著等。
可不知道今天吹的是什麼風,這邊剛把王浩從手術室等出來,李小霞那邊就出問題了。
聲音很大,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王浩差點從床上起來,我趕緊壓住他。
“你彆亂動,我過去看看。”
“快去!”
“好,彆亂動啊!”
我第二次囑咐後就朝著李小霞的病房去。隨著步伐越來越接近,我發現並不是因為她病情上的事兒,因為醫生和護士都沒動,不然早就往急救室推了。
王浩還在病房,他下不來床肯定擔心,我第一時間給他發了個信息讓他放心。
【放心吧,這邊沒事,不是病情。我再去看看,你有什麼事叫護士。乖乖等我回來。】
【有什麼事兒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放心。】
我好像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是……李小霞她媽?
我在心裡長長籲了一口氣。
真是服了,這兩個病房隔的有點遠,但是哪裡有點動靜都可以判斷的出來。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兒還得走近才知道。
她媽過來了?
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撤退了?我過去也創造不了什麼價值,說不定還會更亂~~
要不還是趴在病房門口探一探?細致的確認沒事後悄悄走?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想法把我困在這兒了。
當時也不知道房間裡怎麼突然就安靜了,我也好奇,慢慢順著牆,扭著頭看。
李小霞她媽好像守株待兔似的,一眼就瞄定我,鎖定我。
直接挽起衣袖,一根手指頭指著我:“你來的正好!
我就是在找你,結果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彆跑給我進來!”
之前我們在鎮上有談過一次。當時對她的印象還行,畢竟她沒挑事。
但今天完全就是不一樣的狀態。她不顧李小開、李小霞、小平的拉阻,直接衝到病房門口來從背後抓住我。
力氣很大,大到差點就把我拉摔到地上,幸好小平及時拉住我。
“媽,你彆這樣,這裡是在醫院,彆搞得這麼張揚!”李小開說。
小平也跟著勸:“媽,你冷靜點,事情壓根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有什麼事兒咱們一家人把門關起來好好說,你看這麼多人……
你彆這樣搞我姐啊!”
“她是你姐,那裡頭躺著的那個就不是你姐了?!”李小霞她媽說。
“媽,這話你要是這麼說咱們就聊不下去了!”小平又道。
李小開也跟著勸,本來他媽還沒打算就此罷休,但李小霞在裡頭喊了,她到底還是怕李小霞有什麼三長兩短,所以趕緊進去了。
“媽,你要是來看我,咱們就在這兒好好說說話,聊聊天。你要是來吵架,還不如回去忙你的事,彆耽誤你的事。”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合著你覺得是我礙著你的事兒?!”
“不是這樣,但你真的有點過分了。我都說了我和他已經離婚……”
“我看你就是個缺心眼的!你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這病得花多少錢?咱們誰能承擔得起?
你現在離婚,你,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氣死你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