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到自己房中,還覺得不保險。
於是,收拾收拾包袱,連夜下山,去運城了。
她才到運城地界,江家宅子裡早收到風聲,府中一陣兵荒馬亂。
林嫵來的時候,小二正在門口抹淚。
林嫵:……不能夠吧,前幾天不還在藥鋪門口耍大刀嗎。
說好的硬漢流血不流淚呢。
小二抽抽噎噎:
“姐,你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
“怎麼了?”林嫵心中一緊:“我的藥鋪被人端了?”
小二麵色一僵,眼淚差點沒擠出來。
趕緊手搓了兩下,又滾出幾滴:
“不是,是爺他,他,他病了嗚嗚嗚嗚……”
他哭得實在太淒慘,讓林嫵有些心驚。
自己才走了幾天,薑鬥植就要病死了?
不行啊,藥鋪還沒開始掙錢呢,把本兒掙回來再死啊。
哎呀怎麼古代的男子都這麼脆。
林嫵一邊嘀咕,一邊快步往屋裡走。
隻聽得薑鬥植在床榻上,咳了兩聲,紗幔後頭透出他燒紅的麵色來。
“是有點發熱。”林嫵皺眉:“怎麼回事?你底子應當是不錯的,如何無由來就得了熱病?”
薑鬥植直挺挺的。
可笑的是,他即使在床上躺著,居然也雙手叉胸,做出輕佻冷笑的樣子。
“林姑娘還關心在下呢?”
“不是聽到崔大人的信兒,就頭也不回急急忙忙地走了嗎?”
林嫵聽這陰陽怪氣的腔調,轉頭就想走。
薑鬥植又怪叫兩聲:
“怎麼,生氣啦?”
“亦無甚好氣的吧,崔大人多麼光風霽月、文雅高潔的人,能同他情意相通,姑娘當高興才是。”
“我為姑娘賀喜,姑娘怎還不領情呢。”
林嫵背著身,冷聲道:
“薑指揮使,你到底是有什麼毛病?一次兩次的,非要把我同崔大人扯在一起?”
“退一萬步講,我跟誰有情,同你又有什麼關係?”
“我用不著你賀喜,也不想聽你說些刺耳的話!”
說完,她抬腳欲走。
身後的聲音,卻眼見著低了下去:
“我就知道……我怎麼可能比得過他?”
“他十三歲就中了狀元,二十歲就在當了開封府權知府,如今又當了府尹,才華橫溢,公子如玉。”
“你喜歡他,亦是正常。”
“可是……”
聲音忽地,又變得惡狠狠:
“憑什麼?”
“憑什麼他是世家公子,我就是殺人走狗。”
“憑什麼他是清風皓月,人人稱頌,而我是陰溝裡的老鼠,隻能躲在晦暗之處,舔舐傷口!”
“就連你……”
這爆烈的情感,令林嫵愕然。
崔逖提起薑鬥植時,隻是神色淡淡。
他甚至還為他說過幾句話。
故而,林嫵完全沒想到,薑鬥植對崔逖,竟是這般的厭惡。
不,或許不是厭惡?
而是……
林嫵轉過身來,隻見床幔之間,一雙血瞳明亮刺目,發出灼人的光芒。
“就連你,亦覺得,他更好。”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