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朕,亦算是有功,想要什麼賞賜?”嗓音裡聽不出喜怒,但林嫵立馬繃緊了皮。
又來了不是。
他敢給,你敢要嗎?
這狗皇帝又開始欲擒故縱,釣魚執法了。
“臣女不敢,此乃臣女的本分,亦是臣女的榮幸。”她繼續夾嗓子。
嬌滴滴的腔調,倒有那麼幾分像魏小姐。
把景隆帝都聽惡心了。
而他的回答,也暴露出他的真實想法:
“既然你執意不肯要,那朕便不強求了。”
林嫵低頭翻白眼,乖乖地說:
“是。”
景隆帝便略略抬手,意思是讓她走。
林嫵鬆了口氣,行了個大禮後,便疾步出門去。
太監略略往前傾身子。
雖然明知對方什麼也看不見,但他還是下意識地畢恭畢敬,窺視眼前的神色:
“聖上……”
“找個沒人的地方,手腳乾淨點。”景隆帝冷冷道。
太監瞬間領會。
“奴才明白。”
而後,便退下了。
林嫵走得很快,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始終追逐著她,讓她想儘快回到人群中。
但事與願違。
當她行至一個角落時,一隻乾枯但有力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灰藍色的衣角,閃現在林嫵麵前。
“魏小姐,得罪了。”太監的聲音尖細而淡乏。
就在他正要擰斷手中細嫩的脖子時,突然手臂一陣劇痛。
他萬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無比的女子,居然在須臾之間,將一隻發簪,紮入了他的手臂。
“你!”太監麵上露出一絲狠獰:“居然……”
話音頓住。
他眼神複雜,盯著那根如意簪。
“你是……崔逖的人?”
林嫵愣了一下,試探地回答:
“是?”
太監立刻斂去狠厲的表情,單手捂住腹部:
“你速速離開吧。從此以後,將此事爛在肚子裡!”
林嫵僅望了他一眼,沒有半分遲疑,立刻拔出簪子,轉身離去。
原來這就是崔逖所說的,宮中舊交?
她尋了個機會,找到崔逖,將此事告知他。
崔逖麵色有些嚴肅,但還是溫聲寬慰道:
“無妨,禧公公自會周全。”
林嫵還以為,所謂的周全是什麼精妙之法。
結果還沒坐一會兒,便聽到前頭一陣騷亂,說是魏閣老家的小姐,落水了?
據說人救上來時,深度昏迷,生死未卜。
好好的宮宴,竟出了這樣的事,隻能草草了結。
魏閣老還怕得要死,自家閨女尚且生死不知,他卻連忙進宮請罪去了。
可見景隆帝淫威之重。
林嫵回想起自己的遭遇,隻覺得如同與死神擦肩,不寒而栗。
還好她按了他的視海穴,讓他短暫失明。
否則,被他瞧見自己的臉,自己還有活路嗎?
以前趙競之也常常對她動殺心,但那是上位者,對於螻蟻的任意拿捏。
景隆帝截然不同。
他平等地對所有人保有惡意,唯有血祭,才能讓他感到快意。
這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