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景隆帝說出“陪葬”兩個字,林嫵就隱約有些感覺了。
先前她以為,景隆帝不過是覺得她好容貌,比對旁人多了些容忍之心。
可景隆帝竟如此真情實感地為她的死活著急,不但要太醫院陪葬,還要封郡主。
那就有點太過明顯了。
如果她是林嫵本尊,那是滅頂之災。
但如果她是小芳公公……天大的好事!
臨走前還能撈一筆大的!
她無暇顧及薑鬥植酸氣衝天的語氣,趕緊接過他手中的衣服,就要換上。
薑鬥植忽見她寬衣解帶,麵色有些不自然,扭過頭去:
“雖說在下也不是沒見過,但好歹矜持些……”
“到床上去。”林嫵命令。
薑鬥植:?
這速度太快了!
他麵色爆紅,手足無措,素日輕佻的狐狸眼,這會子圓溜溜濕漉漉的:
“這不好吧……才親過一次……”
林嫵無語,這人在忸怩什麼?
“你躺在床上,假扮成我。”她說。
薑鬥植微醺的紅臉立即凍住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是自己想太多了。
也不敢相信林嫵能想那麼少:
他長得如此高大,要扮成個小個子,這像話嗎?
林嫵皺眉:
“你不是挺會妝扮成女子?”
薑鬥植扶額,此一時彼一時,且鄭夫人和林嫵能一樣嗎。
“你放心吧。”林嫵寬慰他:“我自有辦法,讓聖上不入帳中去。”
等景隆帝匆匆趕來,作女子打扮,臉上罩著麵紗的林嫵,正從帳中退出來。
景隆帝是一個眼神也沒分給她,上去就要掀帳子。
“聖上請慢!”林嫵出聲阻止。
景隆帝這才看了她一眼,麵色不虞:
“怎的,情況如何了?”
林嫵低頭:
“回稟聖上,小芳公公誤食花椒,引起喉頭發麻窒息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應當是對花椒過敏,故而引發周身急症。”
景隆帝又驚又怒,這小太監,自己不就是讓他陪吃了一頓飯嗎,把他餓成這樣,對花椒過敏還吃?
林嫵又繼續道:
“此過敏之症甚為凶險,如今渾身腫脹發疹,再受不得一點氣味刺激。聖上身上有些焚香氣味,還是莫要靠近的好。”
她這一說,景隆帝的臉就黑了一層。
怎的偏生如此?
他日日上朝,金鑾殿裡少不了焚香,便是更衣沐浴也去不掉,也就意味著,在小芳轉好之前,他是近身不得了。
雖然很鬱悶,但也隻得忍耐。
景隆帝將怒火轉移到林嫵身上,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無恙縣主,麵黑心醜,嘴巴也壞,才能說出如此人性泯滅的話來。
好在是她有自知之明,以麵紗遮醜,否則他定要先給她一頓廷仗。
“他的病,你可有把握?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提著腦袋來見朕!”景隆帝冷臉道。
林嫵撇撇嘴,眼神不咋的,嘴巴倒是硬呢。
麵上卻是裝得更恭順:
“此症雖凶險,但若能熬過七日,也便能漸漸治愈了。”
“就是這七日,須得儘一切珍稀名貴之物吊著,方可保住小命。”
也就是說,砸錢,砸銀子,砸一切好東西。
林嫵已經準備好了另外一個大包袱,來多少都裝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