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衡眸色動了動,“這個明天我們夫妻親自過去一趟。”
“也好。那些人自成一派,平日也是打獵墾荒為生。”孟裏正眼睛瞄了隔壁桌的酒。
老饞了。
第二天一早。
蘇柒和顧北衡兩人吃完早飯,叮囑了他們的工作進度。又去看了差不多完工的炕,蘇柒讓影一在其它空房間裏也盤炕。
一切忙的差不多,兩人慢悠悠的朝東南方向走去。
據說那裏被流放的是當朝的大儒。此人被流放的罪名是藏了反叛的書,被皇帝一怒之下判了斬立決。
大儒的門生遍天下。
最終被千萬學子血書求情,才饒他不死。卻活生生給賜了一丈紅,就是讓秋天楓葉增添些顏色的一丈紅。
楓葉紅沒紅誰知道呢?
反正人是廢了。
最後全家貶為庶民。
永生永世不能科舉,哪怕遇到大赦天下都不行。
這皇帝忒狠了。聽的狗都想踹他一腳。
顧北衡對錢大儒早有耳聞,不過他很早進入軍隊並沒有接觸。他也欽佩這樣的老人家,奈何所麵對的武帝實在太小家子氣。
心眼最多有針尖那麽大。
多一點都沒有。
顧北衡以前有多效忠武帝,現在心裏就有多鄙視他。恨不得將他腦袋瓜子摁在草地上摩擦,再問他:
作為大順的皇帝。你能不能別跟個後宅娘們一樣,以為大家都存了反叛心。
可惜。
沒這機會。
顧北衡臉上神色多變,和蘇柒肩並肩的朝錢家走去。
“爹。咱們得要請個大夫過來,爺爺隻怕不太好。”錢亦謙麵色凝重,瘦弱的身子微微彎著。
錢銘安編竹筐的手抖了抖,目光落在編的像稚兒編的竹筐上。
“等你哥哥叔叔們打獵回來吧。到時候獵物換了銀子去請大夫,家裏還有些三七葉子。去熬水給你爺爺擦身子。”
錢亦謙撇嘴,二十來天了隻撿到一隻撞了樹幹的傻兔子。還有十來個野雞蛋,旁的就是些野果子。
哪來的獵物換銀子?去撞樹的野豬嗎?
錢銘安隻恨他一心讀書。
這雙手除了拿筆,其他一事不會。流放路上折損了不少親人,好不容易來到了苦寒之地。
容不得鬆口氣,就要為一日兩餐頭疼。
說是進山打獵,不過是人多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傻兔子。
野雞跑的太快,不容易抓到。
“那我去熬水吧。”錢亦謙揉著幹癟的肚子,轉身看到路的一邊走過來一男一女。
男人高大清雋,低頭和旁邊微笑的女人說著什麽。
那女子笑的臉上像盛開的太陽花。
“爹,有人過來。”
錢銘安苦笑一聲,“連老鼠經過都要繞道走,還會有人來家裏?怕是路過這裏的吧。”說話間依然在編竹筐,不敢有一點分心。
稍不留神,竹筐又要散開。
“是來我們家。”錢亦謙記不清多久沒在村裏和陌生人說話。
蘇柒和顧北衡抬眼間看到錢亦謙過來,兩人上前打了個招呼。說了自家的身份,錢亦謙聽說了也有一撥流放的人過來。
還是武將之家。
錢銘安放下手中的活計,轉身看到顧北衡二人,心中抑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