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奇,是不是?”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菲利克斯待在學校裡,難得地享受了一段悠閒的時光。就像他在晚宴上和其他教授聊天時提到的,一個月接連不斷的動作之後,不管是他還是阿金巴德都需要緩一緩,國際巫師聯合會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就算他想一口氣解決所有問題都做不到。
在菲利克斯的斡旋下,各國魔法部沒有輕舉妄動(他們也想等英國談判的結果出來),但還是在兩件事上達成共識,第一件自然是模仿英國魔法部的做法在本地區組建泛魔法聯盟,菲利克斯跟博恩斯女士說了一下,她立刻決定派出六支有經驗的小隊,當地的未來世界公司分店也會儘可能配合他們。
第二件事同樣意義非凡,即籌備召開國際巫師聯合會大會。
就像三百年前各國巫師代表聚在一起製定《保密法》一樣,新的法律框架將被確定。除了國際巫師聯合會僅剩的一些人員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各國魔法部高級官員也在為此努力。
一個星期後,經過短暫休整的菲利克斯離開學校。七號教室裡的記憶體足以以假亂真,能代替他教學,而且對於巫師而言——特彆是對他來說,距離不算問題,他甚至可以每天中午返回學校吃飯。
再次見到阿金巴德時,他正一臉愁苦地盯著牆上巨大的世界地圖發呆。
“這裡、這裡,還有這些地方……”他在非洲大陸的版塊上點了十幾下,說:“都被格林德沃占據了,他在當地選出新的年青一代的聖徒、並取代原來鬆散的組織形式,一些試圖反抗、或是脫離掌控的巫師小團體被生生敲碎。”
“那邊的變革可要激進多了,簡直如火如荼。”阿金巴德說。
菲利克斯一點不意外,因為那就是自己搞出來的。他從曆史的廢墟裡搬出格林德沃法典,挑出依然適合這個時代的、甚至有些激進的內容施行,在自己的努力下,格林德沃現在的名號十分響亮,各種關於他的分析報告被擺上案頭。
而與此同時,作為巫師主義(類似民族主義)思想的代表,格林德沃也收獲大批擁躉,這讓阿金巴德深深陷入到恐懼與懷疑中。
“格林德沃比我們想象的更聰明,也更危險!他沒有作壁上觀,而是試圖擺脫‘牢不可破的誓言’的限製,他挑選了最為混亂的非洲,以拯救巫師的名義打破條條框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對菲利克斯說,“就算他是真心實意的,他傲慢地認為自己是天選之人,拯救巫師於水火——但有一點你不能否認,他的勢力正在急速擴張。”
“我不否認。”菲利克斯說。
“那麼——”
“既然我們暫時顧不到那裡,不如交給他,你不也認為他的一些舉措很有意義嗎?按照你的分析,格林德沃的真實目的是將兩百多個鬆散的巫師社區管理組織精簡為二十多個類似魔法部的機構……今後那片土地上巫師凝聚力會更高,管理也更為方便。”
“可他會用統合後的巫師大軍與我們為敵!”
“有誓言限製他呢……”菲利克斯記不清是多少次搬出這個理由,但可能最近說得次數太多,阿金巴德依然盯著他,無奈菲利克斯隻好換了個說法,“好吧,必要時我會站出來,確保兩者聯合。”
“這怎麼可能?”阿金巴德喊道。
“局勢瞬息萬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菲利克斯打斷了他的話,認真地說。“現階段而言,格林德沃對我們影響不大,相反,他的存在還能威懾到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比我的威懾更大。”
“唉,要是他站在我們這邊該有多好,”阿金巴德歎息著說,眼睛裡浮現出一抹虛幻的神采,“他將不隻是憑一己之力掀翻保密法、重創魔法界的罪人,而是、而是……”
是什麼呢?
阿金巴德形容不上來,他說這些話也不是為格林德沃辯解,而是惋惜和遺憾。
在知道自己上當受騙後,他恨不得用拳頭砸遍那張可惡狡猾的老臉,這個想法在他腦海中盤踞了幾個星期,甚至在得知格林德沃有意將非洲打造成自己的地盤後,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加強烈了。這在他看來是徹徹底底的劃分陣營、分裂巫師的行為,是野心家苦心孤詣的陰謀。
可惜阿金巴德隻能乾看著,什麼也做不了,他甚至沒辦法回到非洲親眼看到家鄉的情況,他擔心自己非但見不到人,反而會被幾個信奉格林德沃理念的無名小卒打倒,淪為階下囚、被帶到格林德沃麵前,當麵受到嘲笑。
唯一有能力保護他安全的菲利克斯又堅決不同意衝到非洲,而是將注意放在歐洲和美洲上,更準確地說,他連美洲都暫時擱置在一邊,阿金巴德心裡對此頗有微詞,懷疑他害怕麵對格林德沃。
但阿金巴德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僅從功利的角度看,菲利克斯的做法沒有什麼可指摘的,反而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顯出正確性。他沒有急著和格林德沃發生衝突,炫耀武力(這點在阿金巴德看來簡直不可思議);也沒有浪費時間麵對美洲那個短期內近乎無解的爛攤子,而是爭分奪秒重新建立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威信。
一個月下來,聯合會已經不再是一個空殼。
以上是阿金巴德、以及一部分巫師群體的看法,如果換成菲利克斯,他的想法就截然不同了——也是,應該沒有人能聯想到格林德沃和菲利克斯這兩個攪動風雲、還性格迥異的人本質上是一體兩麵。
在菲利克斯有意為之的情況下,非洲近乎成了一個獨立王國。
他做的事情完全符合格林德沃的一貫作為,就連唯一知道真相的維塔·羅齊爾有時都不免產生疑問:到底是菲利克斯偽裝成了格林德沃,還是格林德沃偽裝成了菲利克斯·海普?
至少在她看來,格林德沃的思想正以一種溫和的方式蠶食著非洲巫師的頭腦和生存空間,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如野火燎原般旺盛生長。
“如果不是身體原因,他很有可能在這個時代大放異彩,當然,真要那樣的話也就意味著我和他徹底站在對立麵上。”
菲利克斯感慨地說。當說出這句話時,他才憑借個人武力擊垮了一個‘趁機在混亂中發展壯大的’巫師團體,此刻超過五十名巫師倒在地上,仰著頭對他怒目而視。
菲利克斯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新一代的聖徒們抬頭挺胸、井然有序地接管這裡。
“所以你到底更偏向誰的思想?是格林德沃,還是鄧布利多?”羅齊爾低聲問。
“什麼思想?”菲利克斯反問,“我是來解決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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