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破碎世界(13)_反叛的大魔王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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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破碎世界(13)(1 / 2)

反叛的大魔王!

人生還不如波德萊爾的一行詩。——芥川龍之介

夜幕逐漸深沉,宴會來到了最後的階段,原本坐著的酷兒德年輕人們全都站了起來,他們一邊歌唱一邊圍繞著舞台跳起了沙烏地傳統舞蹈。

悠揚綿長的沙烏地樂曲是後勁十足的美酒,漫天璀璨的星辰在天地之間投射下曖昧的光影。穿著沙烏地傳統服飾的年輕人於曼妙的夜晚載歌載舞,他們拋下了戰爭的陰影和艱難的處境,用歡聲笑語和紅彤彤的麵孔來給青春寫下注腳。

身處其中的成默感受到了一種最為原始單純的快樂,這種快樂是如此簡陋,以至於在他看來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來自肝髓流野,卻不囿於戰爭,仇恨與淒愴。

仿佛這座小城是遠離世俗的世外桃源,而不是硝雲彈雨中的百戰之地。

很快就連少年老成的哈立德也融入了歡快的氛圍之中,主動走到了人群之中跟著一起舞蹈。席間就隻剩下成默和雅典娜還端坐於座位上。

一個是絕對理智的青春絕緣體,一個是不知人間喜悅煩憂的冷血天龍人。

海勒不識趣的跑了過來強行想要拉雅典娜一起跳舞,雅典娜卻沒有給海勒一點麵子,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一句托詞都沒有給,就起身準備回房間。海勒卻是那種不擅長察言觀色又有些嬌蠻的姑娘。熱情起來,熱情的就有點過頭,也不在意自討沒趣,竟招呼了好幾個女生過來把雅典娜團團圍住。

雅典娜大概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不太清楚該如何應對,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隔壁桌的成默。

結果不看還好,這一看海勒連成默也沒有被放過,穿著紗裙化了淡妝的美麗少女三步並做兩步就走了過來,一把扯住成默的胳膊喊道“開始拒絕上台講話就已經很不禮貌了,現在還要拒絕一起跳舞的話,那你們就彆想明早順利離開了”

“我們不會跳舞。”成默無奈的說道。

海勒稍稍彎腰在成默耳邊小聲說道“我可是在為你創造和好的機會,彆不領情!”

成默放棄了抵抗,半推半就的讓自己被海勒從座位上拉起來。海勒抓著他的手臂,將心情複雜的成默推進了旁邊幾個女生的包圍圈。

在歡笑聲中成默被迫挪了兩步,和雅典娜並肩站在一群盛裝的沙烏地少女中間,他隻覺得比麵對敵人還窘迫。不遠處的篝火有些熱力逼人,叫他渾身發燙。成默沒去看雅典娜,滿臉局促的說道“我真的不會跳舞。”

“這根本不需要會!拉起手,跟著身體的感覺來就好!”海勒大聲的喊,她拉起了旁邊少女的手,其他的女孩在她的帶動下開始圍繞著成默和雅典娜翩翩起舞。

成默覺得少女們的歌聲和舞蹈像是叫人渾身發癢的咒語?也不知道是距離篝火實在太近,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他覺得自己快要燃燒了起來?靠著雅典娜那邊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在褲縫上躍動?似乎一定得做點什麼才能阻止這樣的狀況。

海勒微笑著大聲說“大男人可不要這麼忸忸怩怩”

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愛熱鬨的年輕人蜂擁而至,他們繞了一圈又一圈,像無數重同心圓?將成默和雅典娜圍繞在了最中心的位置。

所有人都在用沙烏地語喊“牽手?牽手,牽手跳起來,跳起來?跳起來”

起哄的聲音響徹雲霄。

成默頭大如鬥?他暗中瞥了雅典娜一眼?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她淡定的站在中間?對一切都視若無睹的模樣。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或者說是能不能拉起雅典娜的手?加入這場歡樂的饗宴。

終歸成默是個沒有辦法主動的人,自尊叫他對待女生從來都缺乏勇氣。於是他舉起了雙手,無可奈何的說道“要不我表演個節目算了。”

海勒瞧了瞧滿頭大汗的成默,又瞧了瞧麵無表情的雅典娜,很是遺憾的說道“這樣也行?可不許敷衍了事!”

成默點頭?心裡鬆了口氣?又覺得有那麼一絲遺憾。

海勒舉起了手?示意人們安靜下來,等整個水泥地上隻剩下篝火“劈劈啪啪”的燃燒聲時,她拿起了擴音器說道“下麵有請雷克茨卡先生?為我們表演一個節目”

掌聲和歡呼聲浩大到驚動了整個夜晚。

成默沉思了一下說道“那我就沙烏地語背誦一首詩吧!”

海勒有些失望,不過她還是將手中的擴音器遞給了成默,在成默將擴音器接過去的時候,她輕聲說道“可不許隻背個幾句話的詩歌糊弄我們!”

“當然不會。”成默舉起了擴音器,環顧了一圈站在他周圍揚著一張稚氣麵孔的年輕人,當然他也看到了就在身側的雅典娜,不過他的視線隻是從雅典娜的側臉一掃而過,就重新聚焦於海勒站立的方向。成默微微咳嗽了一聲,就對著擴音器用沙烏地語說道“我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本身是個很無聊的人,在這裡我背誦一首詩送給大家。”

成默特意看了下站在他前麵的海勒,“海勒剛才覺得我背詩有些敷衍,還甩了我一個白眼。”

眾人發出了輕笑,海勒自己也笑了笑。

“為什麼是詩呢?”成默繼續說,“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叫做《死亡詩社》。”他停頓了一下,聳了聳肩膀,“雖然燈塔國作為一個國家確實挺討厭的,但它們的電影有很多也確實不錯。”

成默表明立場說出了對燈塔國的反感,現場又有些沸騰,年輕人們吹響了口哨,拍起了巴掌,還高喊口號表示讚同。

等海勒揮手示意安靜,整片水泥地重新回歸平靜,成默才又舉起擴音器說道“說起《死亡詩社》,不僅是因為這部電影不錯,還因為其中有很多台詞我也非常喜歡,其中有一段是這樣說的,在讀詩之前,我先分享給大家。”

成默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的念誦道“我們讀詩寫詩,並不是因為它好玩,我們讀詩寫詩是因為我們是人類的一分子,而人類是充滿激情的。沒錯,醫學、法律、商業、工程,這些都是崇高的追求,足以支撐人的一生。但詩歌、美麗、浪漫、愛情,這些才是我們活著的意義。惠特曼曾寫道‘自我?生命?這些問題總在不停的出現,毫無信仰的人群川流不息。生活在其中有什麼意義?自我?生命?”他稍稍提高了音量,“答案是因為你的存在。因為你的存在。因為偉大的戲劇在繼續。因為你可以奉獻一首詩。因為偉大的戲劇在繼續。因為你可以奉獻一首詩。”

酷兒德的年輕人們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成默,也許是從來沒有人跟他們說過這些,說詩歌,說生命以及自我的意義,他們平時聆聽到的最多的就是國仇家恨,還有各種戰鬥技能,沒有人會跟他們說“自我”、“生命”、“愛情”、“美麗”、“浪漫”和“詩歌”這些遙不可及的詞彙。

他們鴉雀無聲,剛才在他們心裡還陌生的成默,忽然間就變得熟悉起來。像是站在他們遠離已久的課堂上的老師。

站在海勒身邊的哈立德感觸尤其深刻,作為一個喜歡文學的青年他自然是看過《死亡詩社》,因此他全程都在跟著成默輕聲背誦,看著成默的眼睛也充滿了崇敬。

海勒也嚴肅了起來,她並沒有聽得太明白成默究竟說了些什麼,卻感受到了一種力量,讓人思考的力量。聽到哈立德跟著成默背誦了一大段,便退後了一步,撇頭在哈立德耳邊細聲問道“喂!《死亡詩社》到底說了個什麼故事?”

“大概是說了一個老師在一所極其保守的學校裡,教育學生們不要在乎分數,要去努力尋找真我的故事吧!”

海勒皺起了眉頭,搖頭說道“不懂,說這些對我們又有什麼意義?我們連書都不需要讀,至於找尋真我也得先能活下去再說”

“我也不清楚”哈立德搖了搖頭,“等雷克茨卡先生說出他要背誦的詩歌,也許我能猜到他想要說些什麼。”

“你喜歡詩歌?”海勒問。

“喜歡,詩歌、小說、電影我都喜歡。”哈立德一邊和海勒說話,一邊專心致誌的注視著成默,當成默說出《遠行》時,他低聲驚呼,“我的天,雷克茨卡先生竟然要背波特萊爾的詩歌。”

“波特萊爾?”海勒不解的問,“是誰?”

“法蘭西最偉大的現代派詩人——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哈立德激動的說,“他的詩歌棒極了,用語言無法形容,你看過一遍就不會忘記。”

“是嗎?”海勒狐疑的問。

哈立德壓抑住激動,滿心期待的說“你聽,你仔細聽。”

晚風寂靜,吹得篝火獵獵作響,成默深吸了一口蘊含著煙熏味的空氣,閉上眼睛,壓低了聲音,輕輕的開始吟誦

“對那喜愛紙牌和版麵的兒童,

宇宙不過是他們旺盛的食欲。

啊!燈光輝映的世界多麼偉大!

在回憶的眼中,世界又是那麼小。

我們清晨出發,頭腦中充滿熱情,

懷著滿心的怨恨和辛酸的欲望,

合著波浪拍擊的節奏向前航行,

在那大海之上搖蕩著無窮遐想

有的欣然逃離他那可恥的祖國;

有的厭倦於故鄉的恐怖;還有些

迷戀女人眼睛的星士,慶幸能

擺脫擁有迷魂藥的魔女喀耳刻。

為了不變成牲畜,他們迷醉於

宇宙、光明以及那赤熱的天空;

刺骨的冰,使皮膚曬成古銅色的太陽,

逐漸把人類的吻痕消除乾淨”

(星士指愛倫·坡短篇小說《萊吉亞》的主人公,他將萊吉亞的兩隻美麗的眼睛比作雙子座的兩顆星,把自己比作虔誠的星士。喀耳刻住在埃埃厄島上的魔女,她讓人喝下魔酒,用魔杖一敲,使人變成豬。參見《俄底修斯之歌》第十歌。)

成默沉鬱的聲音化成繾綣綿長的沙烏地音節,在古老的城鎮上空飄蕩,如同繚繞在凡塵俗世間焚香之煙,高潔又縹緲。

不管在場的酷兒德年輕人聽不聽得懂詩歌中潛藏的深意,都被這美妙而奇異的詞彙拚接所吸引,就像聆聽一首樂曲,它所想要表達的內涵並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反倒是優美的旋律動人的字句最容易叫人沉溺。

“驚人的旅行者!我們從你們海一般

深沉的眼中讀到多麼高貴的故事!

請打開你們秘藏豐富回憶的寶箱,

那裡有太空和繁星鑲成的寶石。

我們出去旅行,不用船帆和蒸氣!

為了使我們囚禁的心靈得到歡悅,

請把你們以地平線為畫框的回憶,

描繪在我們畫布一樣的心坎上。

你們看到了什麼?

我們見過群星,

見到過波浪,也曾看到過沙灘;

儘管常受衝擊,遇到意外災難,

我們卻像在這裡一樣常感到厭倦。”

念到這首長詩的第三節時,成默的聲音變得疲倦切困頓,儘管他的語調依然如戈壁的晚風般寒冷,卻不像剛開始那般陰沉晦暗,而是充滿了疑問和不解,像是在荒漠中迷途的旅人,無助且彷徨。

“其次還看到什麼?

孩子般的頭腦!

有些重要的事情我們不能忘記,

我們不須去找,卻到處可看見,

沿著從高處到下方的宿命階梯,

可看到令人厭惡,永生罪惡的場麵

女人是卑賤的奴隸,傲慢而愚蠢,

崇拜自己而不嘲笑,愛自己而不厭棄;

男人是荒淫、貪婪、無情的暴君,

是陰溝的汙水,是奴隸中的奴隸;

劊子手是尋歡作樂,殉教者痛哭流涕,

用鮮血當香料作宴會的調味品;

可成為削弱暴君專製權勢的毒藥,

像鞭打使熱心的國民變得愚蠢;

有許多宗教跟我們的信仰相同,

都希望能升天;那一般聖徒,

就像腐化者舒適地躺在鴨絨床上,

從釘板、鬃衣之中尋求著歡樂。

多言嘮叨的人類,自恃才高,

今天又回到他們過去的瘋狂,

帶著狂怒的罵聲高叫

‘哦,我的同類,我的主,我要詛咒你!’

也有不大愚蠢者大膽去愛癲狂,

他們逃出被命運幽禁的隊伍,

躺到無邊的鴉片煙土中藏身!

——以上就是整個地球的永恒的報告書。”

成默的聲音逐漸激昂了起來,就像胸腔裡燃燒著篝火,每一段噴薄而出的音節都蘊含著憤怒,他用壓抑的聲音痛斥著人類,鞭撻著每個人都深藏於內心的醜陋一麵。他的音調越來越高,像是衝鋒前鼓舞士氣的號角,就連擴音器的電波都隨之顫抖,人們的心也跟著輕顫了起來。

“啊,死神,你這位老船長,快起錨!

死神,這國家使我們厭倦,快起航!

雖然天空和大海象墨一樣漆黑,

你知道我們心中充滿陽光!

請把鴆毒倒給我們,使我們更堅強!

趁激情在胸中燃燒,我們要去

深淵之底潛遊,在未知中求新生,

不管它是地獄還是天堂!”

背誦完這首長詩,成默長長的舒了口氣,微微向著四麵靜靜佇立的人們稍稍頷首,他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讀出他想傳達的意思。他清楚這些沒有怎麼讀過書的酷兒德人大概率不知道波特萊爾是誰,也不一定能聽懂這首詩歌所表達的深層次意思,但詩歌的魅力就在於,就算你不了解每一句詩文準確的釋義,同樣能模糊的感覺到作者想要對你說些什麼。

他相信偉大的詩歌是灌注滿詩人情緒的文字,它能直接擊穿大腦,抵達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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