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看著她,朗笑陣陣,“魏姑娘,又見麵了,緣分不淺。”
魏京華也長籲了一口氣,“又見麵了。”草原很大,熟人也很多,迷路之後,再遇上熟麵孔,是幸。也是不幸。
但魏京華沒想那麼多,她咧嘴笑起來,並客氣的拱了拱手,“見過鬆漠郡王,今日還不斷的聽人提及郡王大名,黃昏時候就得見您本尊,真是緣分。”
耶律鬆石哈哈大笑,抬手摸著胡子,“今日前晌,我見了晉王,大戰之時,還問他,那個叫人過目難忘的魏姑娘現在何處?晉王脾氣不好,竟不理我。如今不用他回答,我也知道了!”
魏京華聞言,心頭幾番急跳。
他見了殷岩柏!
今日耶律嶧出兵迎戰,果然是他帶兵前去,而且是他親自帶兵!
“那今日戰役……”結果怎樣?
如今耶律鬆石又帶著人回來了,是戰敗而歸?還是得勝凱旋?
話音含在魏京華嗓子眼兒,她卻有些緊張的問不出口。
“晉王著實厲害,不過他似乎帶著傷啊?而且耶律嶧心思窄小,他並不全然相信晉王,就連他的衝殺,他都不敢放手任憑……這樣如何能發揮出晉王的真實能力呢?”耶律鬆石說著搖了搖頭,“是我沒有教好!”
說著,他兜馬上前,放低放緩了聲音,“魏姑娘又怎麼會跑到我的營地?你不該是與晉王呆在一處嗎?”
“我迷路了。”魏京華歎了口氣,“我被人從營地裡強擄出來,好容易脫身,卻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不是!”耶律鬆石搖了搖頭,“你說的不對。”
魏京華一愣,她說的句句屬實呀,在實誠沒有了!
“是天神把你帶到此處的。”耶律鬆石指了指天空。
夕陽已經徹底落下天幕,從東至西的天空,已經漸漸成了深沉的顏色。
東方依稀可見星光。
“偌大的草原,你怎沒有迷路到彆處,卻偏偏到了這裡呢?乃是天意!”耶律鬆石深深看她一眼,“隨我到營中來,我們計劃一下,如何順應天意吧!”
魏京華心下緊張,不由攥緊了韁繩。
她身下的馬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緒,也不安的向後退了一步。
耶律鬆石哈哈一笑,“你不必害怕,我不會殺你。”
說完,他縱馬走在前頭,他的大隊騎兵跟在後頭。
魏京華沒有彆的地方可去,而且她也去不了。
遇到耶律鬆石,並不是她預料之中最糟糕的結果。其實正如耶律鬆石所說,這是天意,說不定也是她與殷岩柏的轉機。
魏京華跟著耶律鬆石進了他的大帳。
仔細想一下,如今的局麵其實很有趣。
她在鬆漠郡王的營中,殷岩柏在世子的營中,這對父子卻又是敵對狀態……
局麵緊張又處處暗藏轉機。
“今日我戰敗了。”鬆漠郡王進了大帳,就低聲對魏京華說道。
魏京華聞言一愣,“沒關係,再接再厲。”
耶律鬆石腳步一頓,險些原地踉蹌。
他回頭遲疑看著魏京華,“是字麵的意思吧?我沒聽錯?”
“兒子長大了,父親打不過兒子,這是人之常情,不必過於悲傷。換個角度說,反倒該高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魏京華安慰他道。
耶律鬆石哭笑不得,深深看她一眼,搖了搖頭,“倒不是因為耶律嶧,晉王是個厲害的人物,有他在地方,似乎天都在幫他。”
“承蒙讚譽,我心甚是歡喜。”魏京華拱手抱拳,抿嘴笑了笑。
耶律鬆石抿著嘴,望著她,一時有些無語。
“不過您不用擔心,耶律嶧不是真心對殷岩柏,殷岩柏自然也不是真心幫他,他們的聯盟並非牢不可破,郡王您是大有機會的。而且,如今我在這裡。這是天在幫您呢。”魏京華笑了笑,乾淨的小臉兒上一派自信。
耶律鬆石眼中一亮,猛拍了下大腿,“魏姑娘所言,正合我意,英雄所見略同!”
他話音剛落,帳外卻是猛地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耶律鬆石輕鬆的麵龐,立時一緊。
他剛剛亮起的神色,也立時黯淡無光。
魏京華側耳聽著這咳嗽之聲,咳嗽中還伴著哮音,這人的肺腑已經受損。
她下意識的開始琢磨,倘若叫她著手醫治,她該如何調理這人的身體。
“進來。”耶律鬆石朝外招呼了一聲。
帳簾一掀,一張與耶律鬆石有幾分相似,卻是年輕許多的麵孔,出現在大帳門口。
男子瞧見魏京華微微一怔。
魏京華卻已經猜出他的身份。
她朝男子微微拱手。
男子衝她點了下頭,“爹,咳咳咳……”
他咳嗽不止,抬手捶著胸口。
魏京華低頭沉思片刻,主動說道,“可否叫我為二公子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