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嚴懲,他們就要把範圍一步步縮小,不能弄錯了方向。
女將拿出從山頭上找到的各種兵器,甲胄。
“這是契丹族的,不會有錯!”眾將齊聲說。
殷岩柏垂著視線還沒開口,魏京華便道,“是契丹族的不錯,卻絕對不是契丹人做的。”
大帳裡猛然一靜。
她的語氣太篤定,篤定的像是她已經知道是誰做得了。
眾將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若是知道是誰做的,自然是更好了,他們在入關以前,嚴懲不貸,正好在西北諸族麵前“殺雞儆猴”,叫他們都放明白點兒。
魏京華卻說,“我雖不知道是何人故意偽裝成契丹人,但明顯這是挑撥離間的奸計,為的就是叫大夏與契丹反目,大夏與契丹是促成這次邊貿的最大兩方,也是共同得利的兩方。自然會有人眼紅,這嫁禍的伎倆,並不高明,卻是利用了人性中最脆弱的多疑。”
殷岩柏不置一詞,他隻是側臉看著她。
看著她臉上的淡然,篤定,看著她眸中堅毅的光芒。
眾將陸續退出去。
大帳內安靜了片刻,殷岩柏忽然酸溜溜的開口,“你就那麼相信他?”
魏京華抬眼看他,“難道我該懷疑他?”
殷岩柏垂眸,“這不是應不應該的問題。”
魏京華氣笑了,“那是什麼問題?我的問題,我應該為人多憂多疑?誰都懷疑?”
殷岩柏一時抿嘴,說不出話來。
她這麼信任一個對她存著彆樣心思的男人,總是叫他感覺不爽。
魏京華也懶得理他,坐在一旁提筆寫信。
殷岩柏一個人生了會兒悶氣,抬眼看她。
魏京華正坐在桌案後頭,寫的專注。
他悄悄的上前,低頭一看,抬頭書“契丹單於,耶律泰見信祝好……”
他頓時嗓子眼兒裡一噎。
前有薑四對她關懷備至,念念不忘,不遠千裡風塵仆仆的跑來,就是為了給她送血止疼。
他非但不能抱怨,不能不滿,還得客客氣氣的對薑四,甚至對薑四感恩戴德。
後又有耶律泰,鼎力相助,在任何一個危機中,隻要她一封信,一句話,他能帶著十萬騎兵為她赴湯蹈火……
怎麼他心裡就這麼不是滋味兒呢?
是他太小氣了嗎?
殷岩柏有點兒煩躁,他一麵覺得心裡不暢快,一麵又覺得自己這不暢快的感覺本身就不對……
他自我懷疑,自我抨擊這陣子,魏京華已經寫好了信,她招來一隻遊隼,將封好的信綁在遊隼的腳脖子上,又命人將遊隼放飛。
一回頭,殷岩柏的臉色比先前還陰沉。
“你這是怎麼了?”魏京華問道。
原本她不準備理會他,他簡直是在無理取鬨,她不跟他一起鬨,以為他自己覺得沒意思,也就不鑽牛角尖了。
沒想到,不理他,他反而鑽的更來勁?
“我心裡難受。”殷岩柏悶悶的說。
魏京華深深盯著他看了一陣子,“你怕我會變心?”
殷岩柏猛地一顫,皺眉盯緊了她。
魏京華笑了笑,“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自始至終,我背叛過你嗎?我動搖過嗎?”
殷岩柏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她對旁人一向都冷冷淡淡,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從來不給旁人任何希望。
她不會京都有些戲文上唱的那樣,勾著這個,吊著那個。
她的拒絕從來都是乾脆果斷,唯有他是她感情上的例外。
哪怕當初寇七為她付出了性命為代價……她也沒說對寇七有彆樣的情愫。
“是……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殷岩柏覺得難以啟齒,“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
“我喜歡你。”魏京華忽然說。
殷岩柏渾身一僵,猛然抬頭看她,他深邃的眼眸裡有光閃爍。
“喜歡不是一種感覺,而是一種承諾。”魏京華看著他的眼,“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表現的比彆的男人更好,更優秀。而是因為……”
殷岩柏呼吸都急促緊張起來。
她話音停頓了片刻。
他迫不及待的問,“因為什麼?”
魏京華白皙的臉,驟然多了幾分紅暈,“因為曾經的心底的悸動和期待,因為曾經一切的經曆,我早已在心底下定了決心,並對自己和你承諾——我這輩子隻喜歡你一人,與你相守,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