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煙沈崢!
乾巴巴的饃沒什麼味道,楚雲景竟也不嫌棄,傅南煙看他吞咽下去了才有些動搖。可還是沒伸出手拿,她莫名有些怕麵前的男子。
楚雲景見她如此,也不再強求,喪了興致般哼笑聲,拾起她的手將饃饃放進她掌心。
隻這麼一個動作,傅南煙整個人有片刻的僵硬,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這樣做過,他把什麼東西塞進她手裡說“吃吧。”
不等她反應過來,身體的本能比她的反應更快。
楚雲景低頭看著攥住他袖角的小手,五指和手背儘是血汙,他“嗯?”了聲,“怎麼?”
“帶,帶我走……”
她目無焦距,隻盯著一個地方,好像有人在操控著她一般,可傅南煙知道她在說什麼,她隻是順從本心。
似乎她有一句話一直沒有說過,遲到了很多年,如今,她用儘全力表達
——帶我走。
帶她走。
楚雲景忽覺事情又變得有趣起來,他重新審視著女孩,問“你叫什麼?”
“傅泱。”
傅泱。
楚雲景揣度著這個名字,彎腰將傅南煙抱在懷裡,十六七歲的少女已經長開了,隻是由於饑荒營養不良,瘦弱的不成樣子,他抱著隻覺得她骨頭鉻的很,他微微蹙眉,“小野貓,你真該慶幸,你找了一個好主人。”
堂堂二皇子殿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養活一個瘦骨嶙峋的女孩,簡直不要太容易。
整座南疆城,自楚雲景來到以後開始真正的放糧救災,他奉旨帶來大量的糧食,供難民度過寒冬。黑死病也得到了壓製,他壓製的辦法比原先的官府還要殘忍——確認得病的,直接殺掉。
雖然殘忍,可的確有用。
這一年的冬天,南疆城經曆了瘟疫,天災,還有如人間煉獄般的大饑荒,人數驟減大半。這一年,一位如閻王般的皇子奉命賑災,威風凜然,將南疆城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人們敬他,稱讚他,卻也怕他。
這一年,南疆城無人不知,二皇子偏愛一名十七歲的少女,幾乎將她寵到天上,當然他們也知道,這種偏愛隻是二皇子得到了一件稀罕,有趣的玩物罷了。
這個玩物名叫傅泱。
奢侈的房中,擺件儘是些價值不菲的東西,楚雲景身前的案台上擺放了一件鮮豔的紅珊瑚,此刻他正斜倚在榻上,身後傅南煙為他捏肩捶腿,一聲不吭,十分乖巧。
“蔚雲戰場打的轟轟烈烈,已經告一段落,昨日厭火最後一次舉兵攻城,他隻剩下三千兵馬,竟然死守一夜不曾讓他們攻下來,厭火彈儘糧絕,隻能退兵回國,這一仗,居然叫他打贏了。”
楚雲景聞言眸子一沉,“打贏了?”
來報的侍衛忽感淩厲的視線刺骨般,他周身一顫,冷汗頓時冒了出來,慌忙跪下道“屬下失言,並非打贏了戰役,他隻是靠運氣守下了一座城而已,沒什麼可值得讚美的!”
楚雲景冷哼一聲,就這麼一聲,侍衛知道他已經從黃泉路上走了一趟,又回到人間,保住了性命。
“喪家之犬罷了,能掀起什麼風浪。”楚雲景微微起身,抬手拾起花瓶中嬌養的粉菊,卡擦一聲細微的碎響,花枝折腰而斷,他嫌棄般地將折斷的粉菊丟到地上,“嘖,還是牡丹看著順眼。”
傅南煙聽了,暗暗記在心上,低聲讓下人換了盆牡丹來。
如此舉動頗得楚雲景的心意,他愛憐地撫摸傅南煙的頭發,就像在安撫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