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煙沈崢!
他回想起從漣陽到京都的那一年途中,數不清多少次尉遲路瀾這樣哭過,時隔多年,他竟已快忘了自家妹妹本身就是個膽小的,需要他嗬護的女孩,是他疏忽了她的心情,一味的用他的方式保護,卻從沒有仔細傾聽她的心聲。
擔憂,急切,瘋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滿腔春水。他抬起手臂,揉了揉她的頭發,一如往常的溫柔動作讓尉遲路瀾越發自責,哭的好大聲。
傅南煙遠遠地望著他們兄妹二人相擁,心覺沈崢的柔情大概是最有力的兵器,能殺人於無形,還讓人心甘情願。
不管尉遲路瀾和沈崢是否是親兄妹,他們之間永遠都有一種她沒有的東西,哪怕天崩地裂,他們兩個也彼此勾連著。
大楚建都近百年,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發生暴動乃百年來頭一次,儘管規模不大,可依舊是一樁醜聞,皇上把這件事交給禦史台處理,現在大家都在等著看沈崢最後怎麼處置這批人。
因此沈崢剛歇下來沒多久便要因此忙碌,回了府上,尉遲路瀾受驚不小,被沈崢安撫幾句便睡了,傅南煙卻睡不著,她心裡藏著事。
這次尉遲路瀾出逃,不僅讓尉遲路瀾明白了表麵平靜,暗中波濤洶湧,自身難保的局勢,也使她更加深刻地了解到自身的孱弱。
如果一直這樣,彆說殺沈崢,就連複仇都十分困難,畢竟她那位不待見自己的爹,可是當今右相。
左為下,右為上。雖說傅康明和沈崢同為宰相,看似平級,若仔細追究起來,實則傅康明比他還要高上些許。
之前楚雲景說的入朝為官之事,究竟該怎麼做?這次他們兩個在入雲閣密會,他也沒提及此事,殊不知他是如何想的……
正聚精會神地想著,身邊傳來了腳步聲。勞叔捧著被她洗爛的一件件衣裳連連哀歎。
“姑娘啊,這,這到底是……”
傅南煙下意識想逃,因為實在有點丟臉。
她乾扯嘴角苦笑一聲,“勞叔,你聽我解釋。這衣裳許是經年累月質量變差,我還沒怎麼用力,它就這樣了,我尋思著許是一件這樣,誰知件件都是,勞叔啊,這衣裳看起來華美,連碰都碰不得,如何穿得?”
她扶著勞叔的胳膊讓他坐下,從他手裡接過衣裳,道“你看師父平時事務繁雜,難免遇到要用上刀槍棍棒之事,這衣服這麼金貴不禁使,萬一師父一個翻身,一個反手,多帥氣對吧,然後嘣的一下,繡紋的線開了,那豈不是丟人丟大發!”
她胡亂比了一個姿勢,假裝手裡有劍,卻做的歪歪扭扭,十分滑稽,勞叔呆滯,隻連連歎氣,他不想聽解釋,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些衣服該怎麼處置。
傅南煙心知這事兒是她自己做的不地道,見勞叔惆悵,她也不好意思。
“勞叔,要不我……”
“劍不是這麼拿的。”
忽然一隻修長的手從背後覆蓋住她的手背,獨特的清香隱隱入鼻,那是隻屬於沈崢的味道,她怔神的片刻,便被人從後環住,沈崢斂眸,他麵若冠玉,傅南煙稍稍偏過頭,薄唇便貼上了他的下巴,俊美的側臉挑不出任何瑕疵,傅南煙心跳驟停了一拍。
沈崢卻是極為認真地帶動她兩隻胳膊,長靴抵在她腳心旁,推動她挪腳。
“腰,挺直。”
他另一隻手指在她的腰上輕點。
好癢。
傅南煙下意識想躲。
她想起平白冒出腦海的那句話——沈崢的柔情大抵是最有力的兵器,能殺人於無形。
或許很難有人抵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