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煙沈崢!
重生以後傅南煙有很長一段時間詢問自己到底對楚雲景是怎樣的感情。愛嗎?她重新看一遍過去,做了一回旁觀者,發覺那並不是愛,隻因為楚雲景救過她,她要報恩,而誤把倚靠當成喜歡和愛。
“你愛他嗎?”傅南煙問。
“我不知道。”
孟冷玉問了自己的心,還是迷茫。
他第一次在峽穀中見到夏侯佳治那年,他被當成女孩養。夏侯佳治作為棄子被丟在那裡,飲露水,吃果子,連話都不會講,隻像頭野獸般把他撲倒在地啃他脖頸。
孩童正處於換牙期,因為用力過猛幼牙咯嘣一下掉了下來。夏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傻傻地又啃了兩下,孟冷玉也不疼,倒像有人在舔他脖子,癢癢的,他笑出聲,把小夏侯推開。
“等等,你是人是狗呀?”
夏侯沒說話,執著地吮吸他脖子,孟冷玉一邊躲一邊從包裹裡拿出一張餅,還是肉餡的。
“你餓了吧,給,吃這個。”
他靜靜看著夏侯狼吞虎咽,一口牙缺了好幾顆,看著傻乎乎的,他雖然不會說話,卻不會像書墅中的同學笑他穿裙子,笑他不男不女,笑他細聲細語地說話很娘娘腔。
等夏侯吃完,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夏侯不再防備他,反而湊近些,毛躁的頭發遮住他大半張臉,幽綠色的瞳眸如同純粹的綠瑪瑙,仿佛在問他“名字是什麼東西?”,孟冷玉帶他去泉水旁洗乾淨,輕輕撩開他額前臟發,經過泉水清洗的他五官生的極為好看,有棱有角,嘴唇削薄淩厲,不是中原人的模樣。
那時候夏侯還不叫夏侯佳治,是孟冷玉為他起了名字。
“你沒有名字嗎?那我叫你阿灼好不好?”
孟冷玉和他坐在一起,“我叫孟冷玉,灼與冷字意相對,我是冷玉,你是阿灼。這個名字你喜歡嗎?”
“阿……挪。”
“阿灼。”
“阿隻……隻挪……”
孟冷玉看他困難地開口,耐心地安慰他,“沒關係沒關係,慢慢來,以後我天天來找你,我有好多好玩的東西,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春夏秋冬,暴雨寒霜,山穀成了兩個天真孩童的秘密小屋。
時間就在指縫間悄然流逝,孟冷玉教會他說話,讀書認字,他們還一起救了一隻被獵人打傷的鴿子,他們都受過世間白眼和傷害,卻在空無人煙的樹叢中各自倚靠,各自慰藉。
然而有一天阿灼不見了,鴿子也不見了。
任他找遍他們去過的每一處地方,他都沒有找到阿灼。他就像從人間突然消失,沒留下任何蹤跡。
他因此大病一場,醒來後就對他爹說“待我弱冠,可否為我表字灼?”
他從小沒求過孟員外什麼,老員外心疼他,忙點頭答應下來。阿灼不在了,從此他把阿灼變成自己的名字,他們永遠在一起。
十二歲那年,他回到撫河郡,正趕上花燈節。
美人藤條為劍,怒打醉鬼成了一段被廣為流傳的故事,孟家千金因此成了方圓十裡的名人,隻有孟冷玉知道當他看到麵具之下那雙熟悉的幽瞳時,心情怎樣複雜激動。
他曾一度以為夏侯佳治已不在世上,怎知他搖身一變竟成了厭火國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