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歌謠,熟悉的曲調……沈崢明知道哼唱的人是阿泱,卻無法質問她從何得知的曲子,他仿佛受到不可抗力的誘惑,眼前突然出現了色彩,光亮,場景發生變化,阿泱的臉漸漸變成沈漾的模樣,她那時還算年輕,也有活下去的勇氣,她漫不經心的哼著,哄他入睡。
他的動作漸漸停歇,終於睡去。外麵紛飛的雪有幾片落入其中,傅南煙望著他,俯身吻他臉頰。
溫子曄通通看在眼裡,立在門口好死不死的“嘖”了聲,道“我們在外麵受儘冷風,你倆在裡麵濃情蜜意,夠了沒有?”
傅南煙沒有理會他,把沈崢給她的外衣重新披蓋到他的身上,輕輕把手抽出來。
安置好沈崢後她起身越過溫子曄二人,望著駭人的鼠群,淡淡道“賀成鬱想毀掉大楚,沒有沈崢不行,沒有我,也不行,所以你就算再怎麼不願意,都得把我們兩個當爹娘伺候。”
當她說出“賀成鬱”三個字的時候,溫子曄和溫子良都變得相當警惕。
“她怎麼知道師父的名字,你對她說了?”溫子良質問他。
溫子曄啐了口,“放屁,你以為我是你?”
即便是在他誤吞下“輪回”的時候,他都十分篤定傅南煙不會從她口中套出任何的消息,他轉而看向傅南煙,這個一次又一次讓他震驚的女孩。
“你到底從哪知道這個名字的?”
傅南煙微勾唇角,指了指天將黎明的頭頂,“天意。”
論裝神弄鬼,沒人比溫子曄這麼個半邊臉癱的形象更合適,這麼多年他也常常喜歡用這樣故弄玄虛的身份幫助自己成事,但現在有人裝到他這來,溫子曄第一個不信。
他上前扯住傅南煙的衣領,麵部猙獰,“臭丫頭,我對你的耐心有限度,你真當我不敢殺了你?”
“你不敢。”傅南煙渾然不怕他那張臉,還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師父的野心有多大沒人比你更加清楚,他想毀掉一個鼎盛的國家,運籌帷幄這麼多年,從楚雲景到沈崢,再到深宮裡被關押十幾年的那位,環環相扣,一個都不能少。而在那位沒出來之前,現在安遠舊部隻聽我的,你要殺我,敢嗎?”
她每說一句,溫子曄二人都震驚十分,這些隱秘多年的計劃,她到底是從何得知的?
她還知道多少?!
溫子曄鬆開手,想不通究竟是哪步出了差錯。
“我說過了,這是天意,這世上,不是隻有你們會算計。”
溫子良意識到她話裡有話,皺著眉頭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傅南煙笑笑,“我要和賀成鬱見一麵。”
溫子曄二人死死盯著她,陷入沉默。
……
第二日天明,鼠群褪去,沈崢醒來,視力已經舒緩許多,他起身,發覺自己身上還躺著一個。
傅南煙枕在他腹部,睡的香甜。
察覺動靜,她很快醒來,揉了揉眼睛,含糊道“亦承,你醒啦。”
他盯著傅南煙,很想問她如何得知那首曲子。
有太多的疑點他想問,卻又無法開口。
正如慕容修所說,有關她的每一件事都充滿著不尋常之處,是他無法探查到的,把她留在身邊是危險,他連命都不要。
他做好了準備,但她似乎,不想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