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橫塞!
車隊緩緩穿過函穀關,這座天地自然孕育而成的天塹是大秦東路防線的最後屏障。
一路上旌旗招展,甲士林立,車隊所到之處,站崗兵士無不恭敬行禮。
函穀關外殺聲震天,函穀關內顯得也是格外的興奮。
剛出函穀關,便見數百名頭戴白羽帽錐的輕騎列隊等候,宋月思見此便對著為首騎將說道
“陳將軍,此時關外正在血戰,我也有其他要事在身,便不護送國後回秦川了,代我向秦君問好。”
說完宋月思便轉身向關外走去。
陳到不由暗道一聲奇怪,但還是很快做出了反應。
“謹遵太宰令。”他連忙說道。
剛說完話的陳到便轉過身來,朝著車廂深深一拜:“白毦衛指揮使陳到拜見國後!”
少頃,車廂內傳來一句溫和清朗的聲音。
“陳將軍不必多禮,還得勞煩將軍引路了。”
陳到喝了一聲得令,便直起身子大手一揮,身後五百白毦衛立刻起身上馬。
又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路程,身邊的護衛換了又換,不變的還是那個陳到,他始終在車隊的一側護衛著。
一路上陳慶雲顯得興致很高,一會鬨著要騎馬,一會想要摸陳到腰間的佩刀,一會又要把頭伸出車窗外貪戀外麵的風景,但陳夫人都攔下來了。
因為如今不同以往了,要是放在之前,他隻是普通大戶人家的孩子,夫人自然會儘量滿足他的要求,但如今他是秦君的孩子,一言一行勢必會造成一些影響,所以不能完全滿足他的願望,但也架不住陳慶雲的倔脾氣,夫人隻好退而求其次,答應讓他騎一下馬。
於是在這片廣闊的平野上,出現了這一幕,隻見陳到一抬手,八百白毦衛撒下數十名前哨,方圓數裡被完全的監視起來,然後陳到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車上的小慶雲,讓小慶雲坐在他的身前。
陳慶雲一上馬便如魚歸水般歡快異常,看著活蹦亂跳的陳慶雲,陳到黝黑的臉上漏出了罕見的笑容。
秦川這裡並沒有下雪,但天氣卻並不暖和,一路上寒風還是有些刺麵,陳慶雲臉和小手被凍得通紅,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興致,他揮舞的小手,指揮著陳到在車隊周圍跑前跑後。
八百裡秦川中有一條江,名叫鴻溝,江邊有兩座山,山頂直入雲霄,半山腰處整日煙霧雲繞,茫茫大江在這裡走得極慢,又因為周圍山勢造成,便造就了一片湖泊,取名秋水畔。
冬日暖陽,湖泊緩緩流水閃爍著動人的光亮,明鏡的湖麵上不時有幾尾遊魚躍出水麵,相隔不遠的幾艘木船上,漁夫們幾乎同時撒開了手中的漁網,漁夫和他們手中的漁網在醞釀已久的夕陽中成了一卷畫。
不是江南,卻勝似江南。
沒想到西北地區的秦國竟有如此風景秀麗之地。
馬車上的陳夫人這樣想到,身後的五百白毦衛在這裡停了下來,這位大秦的國後緩緩地走下馬車,陳到帶著陳慶雲騎著馬還在馬隊後麵緩緩走著,其實他的任務也是照顧好這位極有活力的大秦世子。
陳夫人踩著木靴在有些潮濕的江邊走著,些許江風徐徐吹來,在微冷的江風下,陳夫人這奔波了數日的倦意消退了許多。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從與她丈夫陳川的最初相識,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再到她現在竟然莫名其妙成了大秦的國後。
這期間雖然她情緒也有很大起伏,但好歹還是能夠保持平靜,這位大秦的國後本就是個極為聰敏的人,自幼學習琴棋書畫不說,更難得的是還樣樣精通,即便詩吟詞賦也是信手拈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這位陳家的夫人足夠的漂亮,都說美無第一,但整個潁川郡要問誰最漂亮,任誰都得伸出一個大拇指來道一聲。
“自然是陳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