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路還得他自己定。”
說完便拉著陳攸寧朝著山下走去。
這位端莊大氣的大秦國後在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其實她早就有所發現,小攸寧寫出的文章總是透出一股乾淨素簡的味道。
可是秦君之子怎能為僧?
陳攸寧不明所以,隻好跟著母親朝著山下走去。
靈隱寺住持手持菩提珠,望著遠去的陳攸寧,眼眸半合。
“應是雲在青山,應是水在瓶。”
也就在這時,在靈隱山後山的一孔山洞處,一名身穿麻布僧衣的禪師從中走了出來,禪師看著山洞外雜生的草木,不顯悲喜。
一陣微風吹過,滿樹的梧桐葉在風中簌簌作響,一片、兩片,成片的落葉從樹梢緩緩下落,就像是落到屬於它們那個安靜的後半生。
山下還是青丘,山上便已見秋。
一片已經枯黃的梧桐葉落在老禪師的肩頭,老禪師不聞不顧,端起手掌立放身前,如同這些落葉一般,進入了他的後半生。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這位法號徹悟的禪師。
從此不再坐禪,後生隻修梵行。
封央大山
在一條被雜草淹沒的山間小道上,一匹滿身泥濘的白馬從山中踏著碎步走了出來。
白馬之上,一位身披白袍的年輕戰將,手提拒馬刀,神色極為平靜地望著山下。
山下是南疆子越國的一座軍事重鎮,也是此次南疆諸國聯軍的三軍大帳所駐紮的地方。南疆多雨,城牆很少像中原列國那樣用石頭泥沙澆築,它們大多是用木頭所圍成的牆。
南疆諸國曆代被中原列國所鄙夷,其主要原因是他們很少鑄造房屋,更多的是帶一個獸皮帳篷,帳篷在哪裡,他們的家便在哪裡,畢竟南疆多雨,要是尋常房屋便極有可能被淹,而帳篷就不同了,水位來了就收拾下家當帶著帳篷走便是。
這便出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中原列國常常鄙夷南疆人還過著這種近乎逃往的生活,而南疆諸國也更瞧不起中原人性格裡的腐朽刻板。
不過作為子越國第二大城池的驚丘城鎮,這裡的地勢得天獨厚,驚丘城兩麵環山,其餘是低矮的盆地,而城池則坐落在地勢較為高隆的丘陵之上,所以這裡形成了一座頗具規模的城池,就如同中原諸國那般。
由此觀之,或許之所以有不同的看法,可能隻是兩地之人所站的地方不同罷了。
陳定道一把抹去臉上的雨水,他收回了拒馬刀,拿起了那柄跟隨了他多年的銀槍。
他摘去沾滿雨水的槍套,然後一手持著韁繩,一手持著銀槍。
陳定道身後的三千輕騎已經列隊完畢。
馬在低喘,人在收刀。
隻見陳定道手中的銀槍斜朝著山下,然後又向天空微微挑起。
他身後的三千輕騎幾乎同時抬起了手中的長槍。
所有人屏息以待,所有人都緊握長槍。
雨仿佛下得更大了,天地之間已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驚丘軍鎮外,布滿了血痕的馬蹄濺起了無數朵渾濁的水花。
一杆杆長槍透過層層雨簾,刺向了一個個溫熱的胸膛。
被後世史學家稱為“神來一指”的驚丘之戰,在暴雨之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