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出沒侯爺小心!
李昭拍拍手上的灰塵,漫不經心地說“知道啊,整個長寧誰不知道你,妖孽嘛,你現在不就是想找我去江陽郡來洗脫自己的不祥之身”
“你放肆!”淩峰抽刀而出。
酈雪攔下淩峰,臉色不變,“看來先生都知道了,富陽這次來確實是想請先生去江陽郡救人,但是不僅僅是為我自己。”
“嗬!不為你自己那為誰,難道是黎民百姓嗎?”
他扔掉手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江陽郡斷斷續續發作了大半年,誰管過?
本來幾副藥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了你們最大的利益生生變成了現在這樣,要不是牽扯到了你自己,你會管這些人的死活嗎!”
君酈雪麵對他連珠炮似的質問一時竟然無言以對,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他說得沒錯,安陵權臣各自追名逐利,絲毫不在乎百姓受苦,就連她,一回來也忙著和辰王桓家爭權,她做不到的事,的確沒資格苛責彆人。
“先生教訓得是,富陽也確實是為了自己洗脫罪名,但是現在不管先生怎麼看我,事出從權也好,沽名釣譽也罷,隻要先生願意出手相救,我都擔了。”
“你擔了,好啊,你也知道我的規矩,來求醫問藥的少不得刁難一下,我這裡有一副新藥,有沒有毒我也不清楚,這樣,你喝下去我看看。”他回身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藥。
“殿下萬萬不可,我來替你喝。”李昭躲開淩峰,看著君酈雪,她倒是沒有猶豫,奪過他手裡的藥碗一飲而儘。
“哈哈哈哈,果然有幾分膽色,怎麼樣,甘草湯好喝嗎?”
酈雪袖子擦擦嘴,“藥喝也喝了,現在先生可以了嗎?”
李昭抬了抬下巴,還挺倔的小丫頭,“如果是彆人這就可以了,但是你不行,得讓我看看,你能為他們做到什麼地步。”
君酈雪直視他片刻,突然掀起衣袍就跪了下去。
“殿下!你!”
這可嚇壞了同行的淩峰郡守等人,他們誰也沒想到公主殿下會向一個郎中下跪,她可是公主啊!
她的舉動也讓李昭吃了一驚,皇室中人從來自詡天之驕子,這般屈服還真是
君酈雪正了正身,下跪而已,這三年在梁國,比這屈辱的事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她自問不是什麼心懷天下的人,可也還沒有心腸冷硬到見死不救,若這一跪能少死幾個人,她也覺得值當。
“先生說我此番作為是為自己解圍,我不曾否認,但富陽又做錯了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隻想自己清清白白何錯之有?”
她再抬頭眼眶竟然有些辣,趕緊用袖子胡亂一抹,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是她的錯,公主身份是她的錯,被誣陷不祥是她的錯,遠走梁國還是她的錯,難道說她想為自己說句公道話也錯了?
也許是她眼裡的淚光讓李昭也有些不好意思,剛剛他好像,話說得確實有點重了,這富陽公主吧,也確實無辜,跟一個小姑娘較什麼勁。
一撓頭團團轉,怎麼就成了仗勢欺人了,他明明不想的!
“哎呀!好啦好啦,我幫你還不行嘛,你這人也真是的,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動不動跪什麼跪……”
回城的路上君酈雪卻發現不對勁,前幾日這附近的村民知道城中有朝廷的賑災,都爭先恐後地往城中跑,今日這城門口過於安靜了些。
拉住一個捂著胸口過路的老人,“老伯,你今日怎麼不去城中領藥了?”
“領藥?誰還敢去,你們剛剛是沒看見,來了好些官兵,他們就是來關城門的,我勸你們啊,也彆往火坑裡跳了。”
淩峰又拽住他,“沒有殿下的命令,誰敢這麼做?”
李昭走上來皮笑肉不笑,“我就說事情不簡單吧,一旦關了城門,那還要我乾什麼,回吧。”
明明她還在這賑災,誰敢插手,想必是安陵來人了。
“我倒要看看誰敢這麼做。”
說曹操曹操到,一隊人馬從城內出來,為首人遠遠就看見了她,勒馬下來。
“桓大公子。”竟然是桓熙,酈雪語氣微厲,“是你下令關城門?”
桓熙彎腰一禮,“見過公主,在下奉陛下之命接管這郡中守備之事,此病來勢洶洶,如今之計唯有封城,還請公主配合。”
君酈雪走到他麵前,低頭看了他一眼,“大公子是剛到吧?”
桓熙不明所以,他確實剛到,有什麼問題,“午後方至。”
卻不想君酈雪冷笑一聲,“我問你,你到這裡不過半日,連這城中什麼情況一概不知,你是如何就敢下令的?”
桓熙張了張口,他確實還沒來得及查問情況,終於組織清楚語言,“此病反複性極強,早日控製也是為了大家好,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陛下是讓你守備,沒讓你這麼做,這到底是父皇的意思還是你大將軍府的意思!”
麵對君酈雪的咄咄逼人桓熙也有些窩火,一個棄子而已,憑什麼對他大呼小叫,不再維持行禮的動作,直起身來與她對視,“公主這是要為難微臣了,微臣出安陵之前曾得命令可自由決斷,若是殿下不從,就休怪微臣無禮了!”
酈雪抬了抬下巴,竟然有幾分傲氣,“是嘛,你得的是大將軍的命令不是父皇的命令,我今日說的每一句話,下的每一道命令都能自己承擔,你可以嗎?”
她一個公主,桓熙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公子哥,他敢承擔什麼責任,這不是當麵打他臉嘛。
李昭撚了撚胡須,這個公主不簡單,也怪不得這一個個的都想置她於死地了,一個女人若是同時具備心誌堅韌,有膽有識,最多是讓人敬佩,但要是再加上一個公主的身份,她的一生就注定不平凡。
兩人對視一眼,君酈雪越過他徑直往城中去,邊走邊說“傳我命令,大開城門,若有阻攔者,拿下!”
城牆上的桓璿將這一場交鋒都看在眼裡,他就知道這個君酈雪不會乖乖妥協的。
帶著李昭在城內轉了一圈,他也覺得病情棘手,“防治得太晚,以前的方子怕是都不頂用了,我得研製新藥。”
“大概多久?”
“快則半月,慢就說不準了,在此期間必須儘快將城中汙穢清理掩埋,最好是先焚燒再撒上石灰,牛黃湯一日也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