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神明!
我一直很好奇,那些上了年紀的人,為什麼會在夜裡告訴你世界還好。
沒有家的孩子不在乎住所,可以踩著大地,可以看著天空。
沒有家的孩子不理解固定,漂流著,去看望世界的弊端。
那邊的天並不狹隘,我們的眼睛隻是裝不下那瞭望的世界。
你從未真正的看過世界。
晝夜交替產生黃昏和黎明。
不溫不喜,不躁不怒。
有了住所的孩子逃離漂無居所,看著固定的大地觸碰世界的塵埃。
樹木還在聳立,天空依舊廣闊。
孩子的視野從下往上,孩子的視線依舊包裹不了生命的根本。
都是不可能觸碰大地的。
孩子不喜愛包裹主雙腳,她說過。
“我還是挺喜歡直接踩著的。”
接觸世界,直接接觸世界。
那份安逸,我想,一般沒什麼人可以眷戀。
大地上的碎石,也會割傷呀。
鉑鄀極少跪坐,可現在他就這樣眷顧死去的孩子,低著額頭低著頭顱,不在乎給脊椎帶來的壓力不在乎那一點繃緊的肌肉。
孩子打穿自己的頭顱,留著本該眷顧在軀體之中的液體浸染他的身軀。
我們跪拜神明,我們放低自己的權利,我們埋沒自己的行為,我們依舊叩拜在大地之上。
鉑鄀的手捂著她的耳朵,那是之前養成的習慣。
孩子說,耳鳴真的好吵啊
捂住好點嗎?
睜著的眼睛,注視那凹陷的眼眶。
天空已經離開灰暗,可雨還在洗刷世界。
順著頭顱流到下巴的水結成了流動,甚至給孩子的麵容洗刷出一處乾淨的地帶。
沒有汙穢沒有血跡,可以看見留下的肮臟,可以注視蒼白的肌膚。
終是如同跪拜,終是已經跪拜
親吻到的隻不過,不是大地
而是死去沒有知覺的神明。
為什麼隻有死去,才能這樣緊挨
死神帶著影行撕裂天神死去的軀乾,當成儲備糧當成下一次的飽腹物。
這裡的大地靠著罪犯又一次洗刷而來。
神女沒有打擾,也沒有任何人上前打擾。
我們跪坐壓垮了神經。
孩子的眼睛依舊凹陷,孩子的軀乾依舊是死去,流出的血液,流出的愛戴,無論怎樣都沒有回歸。
鉑鄀抬起了頭,伸手撥開孩子還握著的槍支。
那是他的武器,那是他留了好久的伴身武器。
鉑鄀用著深呼吸來壓垮自己,用著深呼吸蒙蔽自己,攥在手裡看那已經有了磨損痕跡的存在。
他隻是從死去的邊緣回來,可孩子又一次死在自己的臉上。
大地之外,丟棄了長久的工具
鉑鄀扔掉了自己早就順手的武器,扔掉了自己庇護自己多久的用具。
就感覺,像是自己殺死了孩子一樣
甚至萌發要體驗的感覺。
鉑鄀沒有在乎神女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呆滯了多久才站起而起。
鉑鄀真的不厭惡屍體,不厭惡任何死去的軀殼。
神女看著有人帶走她的孩子,那個不完整被厄運纏滿的孩子。
神女也拋棄了自己的羽翼,站在大地上被雨水死命的唾棄。
塵爺沒有任何態度,清掃城牆外的世界,清掃那些讓他成為獨立個體的存在們。
死神的滿足隻有一個,今天可以飽腹了。
也許一個人的改變,隻是用自己的意誌消磨掉了。
他所認識的女性,除了知道名字外的有交集的隻有雅兒姐了。
“你沒事吧”
雅兒接著孩子需要清洗的軀殼,看著那染了血液的鉑鄀。
有些擔心,有些恐慌。
就算是個軍人,就算拚了命的堅持自己的信仰,也會疲憊吧
“我沒事。”
平時的他,明明會笑著回答的。
“麻煩幫她洗洗”
要去換一下行頭啊,還要給孩子準備個衣服呀
鉑鄀的腦子也頓了,所想的沒有什麼超出生活範圍的東西。
當雅兒推開浴室門準備給她拿衣服的時候,發現了那牆上已經掛上了衣物。
這個世界過的太壓抑了吧。
清洗過自己的鉑鄀來到城內的街道裡,看著這個地方已經不再躲藏的居民。
這裡的人基本都明白,鉑鄀來到這裡的事情隻有一個
看著貨架上沒有斷貨的食糧,想著那孩子平時的口味給她存著當備份。
“稍等一下。”
鉑鄀抬起手讓正準備結算的人停止動作,離開櫃台走到一處角落。
拿下的咖啡放在了收購地帶。
提著東西呼吸被雨洗刷的大氣,沒有那麼混濁了。
你不覺得,你的世界裡,總走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