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邁的宦官帶著一位身著匠作服赤著雙臂的中年男子走進大殿。
中年男人看著王位上少年,匍匐下拜:“匠作監相裡子拜見大王!”
嬴政起身走到相裡子跟前,稚嫩白皙的手掌將相裡子扶了起來:“原來是墨家矩子,免禮。矩子深夜前來有何要事!”
相裡子看向蒙武三人又看了看宦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宦官本是孝文王的心腹,對秦王室忠心不二,為人圓滑趕緊開口道:“大王,老奴去殿門守著。”
嬴政點點頭,說了兩句客套話。
待到宦官關了殿門,嬴政微微一笑:“矩子請坐。在座諸位乃孤親信之人,矩子但說無妨。”
“回大王,方才我相裡一脈安插在鄧陵氏的內應傳來信息,茲事體大下官不知如何開口還請大王自閱。”
相裡子將一塊麻布從腰間解下呈到嬴政桌案上。
少時嬴政看完麻布,臉色極為難看,嬴政默不作聲的將麻布遞給蒙武三人,三人看完麵色劇變,麃公更是瞬間淚目,按在劍柄手掌難以自製,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聲響起,長劍漏出半截青鋒。
蒙武見狀,直接一掌拍在劍柄推了回去勸慰道:“稍安勿躁,一切聽大王定奪!”
“矩子,傳信那位可讓孤一見!”嬴政眼角泛紅聲音顫抖。
矩子一怔,滿臉悲戚回稟道:“大王,下臣無能,若不是發現屍首,今日也不會有這密信。下臣不知鄧陵氏早已知曉他的底細,鄧陵氏一直想做墨家之主,我相裡一脈尚無自保之力,還請大王庇佑。”矩子說完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絹布。
絹布之上滿是恐嚇威脅話語,言下之意若是相裡一脈不歸順鄧陵氏,鄧陵氏將遣遊俠兒入秦血洗相裡氏。
嬴政冷笑一聲:“這鄧陵氏還真是狂妄,當我大秦若無人之境?相裡大人你且心安,相裡一脈為我大秦效忠百年有餘,為我大秦立下大功無數,孤定然會全力庇護。相裡大人還請節哀,今日之功待明日再行封賞,時辰已晚相裡大人且先回去修養。”
有了嬴政的承諾,相裡子心中巨石落地,趕緊下跪謝恩告退。
目送相裡子走遠嬴政轉過頭看向蒙武開口問道:“武叔,不知如今蒙府親衛有多少?眼下暗潮洶湧,可否借調一二?”
“回大王,約摸五百人,大王若是需要儘管開口。”
“武叔勿急!孤可不是借用一時,如今黑冰台人手已不足百,若是從其他地方征調恐怕會有六國諜人和百家眼線。如今思來想去也隻有蒙家親衛可用。隻是一旦進入黑冰台便不可婚娶,也不可與家人相聚,武叔不妨先考慮考慮?”
聽說是進黑冰台,蒙武一臉為難:“大王,蒙家親衛當初都是隨同家父一道逃出齊國,想來他們的家人應該已被齊王處死,此事待我回府問詢一番。”
一旁的麃公眼前一亮:“大王,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可行與否?”
“但說無妨!”
“不妨將黑冰台分作內外營,內營負責保護大王統管六國境內之事,外營則化為三教九流混跡於市監視國內。有家室的入內營,大王可以先行封賞家人斷了他們的後顧之憂,外營隻需隱藏好身份即可,也無妨婚娶。”
麃公聲音頓了一下,放低聲音繼續說道:“蒙家親衛武藝遠勝黑冰衛,如今這王宮之中牛鬼蛇神太多,若是由他們保護大王,我等臣下更放心一些!”
蒙武思慮片刻,迎著嬴政急切的目光說道:“麃公之策可行!陛下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我蒙氏親衛本就與秦人習性不同,若混入其他國家反倒比秦人更安全一些。”
嬴政起身躬身向蒙武拜謝,蒙武趕緊上前製止:“大王怎可對下臣行禮,蒙武有何德何能,大王莫要折煞蒙武。”
嬴政抬起頭時已是淚流滿麵:“這一拜,武叔受得心安理得。先王被人所害,呂不韋又欺我孤兒寡母,朝中大臣無不以呂不韋馬首是瞻,如今孤能依靠的隻有在座之人,以後還得仰仗諸位了。”
三人聞言難免悲從心生,三人相視一眼齊齊跪拜在嬴政跟前,齊聲道:“吾等願誓死效忠大王!”
嬴政稚嫩的手臂將三人一一扶起:“嬴政謝過三位將軍。不知諸位認為何人能夠擔當黑冰衛統領?”
“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