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在他麵前是不曾有過。
廖璿在他麵前的時候總是高高在上，甚至把他當成孩子——
一這麼想，周瑾宴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周瑾宴回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抬起手拽了拽領口。
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很淡定的，很少有什麼事情能激起他的情緒。
但是，在廖璿麵前，這些冷靜和淡然分分鐘就能破功。
因為，廖璿比他更冷靜。
尤其是她從美國回來之後，好像沒什麼事情可以威脅到她了。
而且，他也不願意再用威脅她的方式來和她靠近。
他想要的，是她的一顆真心。
但是他知道，這很難。
尤其是在她經曆了一次失敗的感情之後，再想讓她接受他，難上加難。
今天去了醫院，廖璿又是一整天的忙碌。
醫院的領導安排了她在省領導過來時陪同講解。
這擔子實在太重，廖璿本想拒絕的，但是院長執意要讓她上。
於是，廖璿連出診都停了。
在醫院開了一天的會，下班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六點鐘了。
最近天氣熱，家裡悶得不行，廖璿一進門兒就開了空調。
苦夏到了，忙了一天精神緊繃著，她連晚飯的心情都沒了。
餘振南不在，廖璿便直接躺在了沙發上。
算一算，她好像很長時間沒有這樣放鬆過了。
她的人生一隻四平八穩的，從來沒經曆過這種刺激。
這樣的眼神，看得廖璿後背竄上了一陣涼意。
“……我年齡大了，壓力大的時候就會這樣。”廖璿推了一下周瑾宴，“衰老是不可逆的，沒有人永遠十八歲。”
和餘振南說了幾句話之後，廖璿掛斷了電話。
“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還不嚴重？”周瑾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周瑾宴的話就像一根刺一樣，直接紮在了廖璿的心口。
周瑾宴那話本是無心的，但是在廖璿聽來，就是嫌棄她年齡大了。
廖璿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她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餘振南說晚上不回來了，廖璿竟然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拍到。
“璿璿，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電話剛接通，廖璿就聽到了餘振南的聲音。
這話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就多了幾分怨氣。
她話音還沒落下，周瑾宴的一隻手便伸進了她的裙子裡。
“你跟那些年輕的小姑娘談戀愛時也是這樣嗎？”
“放心，沒人。”周瑾宴一把將她拽到了懷裡。
萬一等會兒餘振南突然回來看到了，她該怎麼辦？
廖璿頓時就軟了，叫出了聲。
一打開門兒，便看到了咱在門口的周瑾宴。
看到餘振南的來電之後，廖璿的右眼皮跳了兩下。
換言之，她經驗沒有周瑾宴那麼豐富，臉皮也沒他那麼厚。
他笑了笑，直接摟著廖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周瑾宴內心一陣自嘲。
廖璿睜開眼睛，揉了揉眉心，走上前去開門。
他還是喜歡她這樣，男人嘛，總是喜歡在一段關係裡做那個掌控者。之前廖璿實在是太淡定了，總是會讓他挫敗。
“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廖璿被他說得抿住了嘴唇。
廖璿將視線挪到了彆處，不再和他對視。
她本來以為上次半夜下樓去找他已經是最過分的了，沒想到，他還有更過分的——
廖璿搖搖頭，否認“沒有。”
周瑾宴笑著追問“哪樣？”
廖璿思考了會兒，腦袋一熱，朝著他問出了一個問題。
“看到了就看到了，怎麼樣？”周瑾宴打斷了她的話，一隻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睡女學生的時候，也沒在意彆人有沒有看到吧？”
“我沒有這麼想，我們之間就維持這種關係就好了，嗯……”
餘振南在家的時候，她基本上不會在
客廳裡頭活動，更彆說直接躺在沙發上了。
她突然就很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她以為餘振南做完講座回來了。
正要退縮的時候，就聽周瑾宴說，“你和她們不一樣。”
瞧見周瑾宴之後，廖璿一下子就清醒了，困意全無。
“以後彆這樣了行嗎？”廖璿和周瑾宴商量，“你要是想見我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出去找你也沒問題，你彆突然來我家……萬一被人看到了……”
她本身就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年齡差距很在意，如今被他這麼一說，自然不會高興。
“你剛才也說了，我和她們在一起是談戀愛，我和你在一起是談戀愛嗎？”
聽到他這麼說，廖璿想都沒想就否認了，他們之間怎麼可能談感情？
廖璿閉上了眼睛，靜靜地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這樣厚重的情感，壓得廖璿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到這裡的時候，周瑾宴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湊到了她耳邊，熱氣嗬在她的耳蝸處，
對，是她問問題的方式出了問題。
周瑾宴看到她麵色發白，還有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她沒想過和他談感情的，他們之間也沒有談感情的必要。
“嗯，好，那你注意休息。”
平時他沒帶鑰匙的時候，也會敲門。
說完之後，周瑾宴用指腹擦著她的唇瓣，目光幽深“還是說，你現在開始不滿足於這種關係了，想和我談談感情？”
他說“這邊幾個朋友喊我吃飯，吃完飯大概就很晚了，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明天直接從這邊飛去涼城。”
廖璿從周瑾宴懷裡退出來，走到茶幾前拿起了手機。
周瑾宴察覺到了廖璿語氣的變化，也知道她在介意什麼。
她不說話，周瑾宴便繼續“不是你說的嗎，我們之間不需要對彼此負責，你又不離婚，我們充其量也隻是偷晴的關係，本來就見不得人，不是嗎？”
“……你來這裡乾什麼？你瘋了嗎？”廖璿心跳得很快，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
周瑾宴直接邁步走了進來，關上了門。
“有一點兒，不過不嚴重。”廖璿搖了搖頭。
“……沒有。”
周瑾宴低頭吻她的脖子，“我沒有說你的老的意思，隻是想讓你好好休息。你的工作已經做得很好了，沒必要這麼拚。”
“你生氣了？”他笑著問她。
掛上電話，廖璿看向了周瑾宴。
廖璿“那你為什麼總是跟我說這些話？”
周瑾宴“沒有。”
“來看你，想你了。”看著廖璿慌張的樣子，周瑾宴倒是很滿意。
然後，他笑著對她說“知道為什麼不一樣嗎？”
廖璿“……”
雖然表麵上維持著淡定，但是加速的心跳已經出賣了她。
廖璿“滿口汙言穢語。”
他走到廖璿麵前，雙手捧住了她的臉，盯著她端詳了好一會兒。
她深吸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周瑾宴哪裡會看不出廖璿的躲閃？
自嘲過後，他騰出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讓她轉過頭來。
他的話裡，竟然帶了幾分深情。
周瑾宴的表情突然認真了起來，雙眸定定地看著她，眼底各種複雜的情緒翻湧著。
她雖不是沒有經驗的少女，但是麵對周瑾宴這種赤裸的話語時，多少還是會不適應。
這棟房子，對她來說不能算家，甚至連酒店都算不上。
廖璿搖了搖頭，剛想回答他“沒必要說”，他已經搶先開口了。
他們之間……也確實不是談戀愛。
“再說，你一點兒都不老。”
“你比二十歲的小姑娘還要嫩。”
她下意識地看向了四周，“你怎麼來了？”
但，就算知道了，她還是要躲。
她那麼聰明，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會不知道。
人在疲憊狀態下，情緒也會變得十分敏感。
他說得是對的，餘振南在外和女學生勾搭的時候，也沒在意過周圍人的眼光。
她剛這麼躺了一會兒，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廖璿無精打采的，也沒心思去看監控器，於是直接開了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