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大半個時辰過去,總算到了內堂正殿。
小廝領他們到後花園就換做了侍女帶他們繼續往前走。
侍女向他們打了個手勢,示意在下方等著,而後先行走上階梯,在一間房門外跪下,輕聲喊道:“郡主,大夫們到了。”
因侍女不知趙枝枝和魏邵到底誰是大夫,隻能這般通報。
趙枝枝正在心中感歎郡主府中下人規矩,屋內就傳來慵懶又透著虛弱的聲音:“讓他們進來。”
侍女應聲後起身,退到一邊垂首而立,默默候著。
寢室的門從裡麵被緩緩打開。
趙枝枝深吸一口氣,慢吞吞地踱步走了進去。
若說郡主府從外觀看上去令人瞠目結舌,豔羨不已。
那麼寢殿內便可用“富麗堂皇”來形容,不同於它的含義,寢殿內並無多少黃金裝飾,但屋內分寸之處都比黃金更為珍貴。
烏沉檀木作梁,晶瑩玉璧為燈,珍珠成串化為簾幕,美人榻隱約散發出淡淡的木香味,趙枝枝曾經聞到過同樣的味道,那是在國家博物館中展覽的手指甲蓋差不多大小的天然香沉木,價值不可估量。
如此奢靡的生活,可見采樂郡主有多受寵。
兩人被帶到內室,隔著半遮半掩的簾子,隻能看得到一道曼妙的身影倚靠在床上。
還沒看到郡主的容顏,在這昏暗的光線中,趙枝枝就已然快要醉了。
後背突然被推了一下,趙枝枝回過來神,腦中猛打了個激靈。
差點忘了這是什麼地方,若是言行有失,少不了要吃皮肉之苦。
她慌忙跪下,麵朝著簾子後的身影,恭敬喊道:“趙氏女娘給郡主請安。”
須臾,采樂郡主淺聲道:“起來吧。”
趙枝枝半點不敢耽擱,趕忙起身應道:“是。”
“你就是曹縣來的大夫?走近一些,讓我看看。”采樂郡主語氣中帶著些許疑惑和好奇。
趙枝枝一邊低著頭往前走了兩三步,一邊說:“回郡主的話,民女正是曹縣來的大夫,聽聞郡主害了奇怪的病,特來嘗試能否為郡主排憂解難。”
“你倒是長了張靈巧的小嘴。”采樂郡主的臉隱在簾子後麵,趙枝枝也摸不清她現在是個什麼表情,從聲音上聽起來應該沒有動怒。
她膽子稍微大了一些,試探著說道:“民女所說句句肺腑之言,若不是真心為郡主看病,也不會跋涉千裡來到京城,路上還險些被做成人肉包子。”
采樂郡主聞言,驚訝道:“哦?此話也講?”
那日,魏邵同帶來的人將紅衣女人和矮個子男人製服後並沒有要了二人的性命,隻是將他們關押在了驛站的柴房中,任他們自生自滅。
雖說趙枝枝臨走前再三檢查了幾遍,確定他們不會有掙脫繩子的機會,但以防萬一,她還是將此事向郡主簡單說了一遍。
如果群主能派人去處理這兩個人,也能為百姓們拔除一個潛在的隱患。
若是郡主對此事隻是打著聽故事的態度,她便當講了個故事。
“豈有此理,我大盛朝民風淳樸,竟還有人犯下如此天理難容之事。”群主出乎意料地憤怒,連帶著聲音都響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