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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清明(2 / 2)

前幾日她的疏遠好像是一場夢。

安越也朝他笑了笑道,“去睡吧,聽話~”

範公子點點頭,收回自己的手,“應你。”

然後她把房門關上,直到聽見範公子離開的腳步聲,她才背靠在門框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想到他的笑容,想到他臉上的眷戀,想到前世清明後……

她閉上眼睛,背靠在門框上,蹲了下去。

過了一會,她抬起頭,那雙格外水潤的眸子有些紅潤,又有些紅腫,她站起身子來,朝著房中案桌前走去,垂著的衣袖各自濕了一大塊,在這空曠的房中顯得有些灰敗。

她拿起還未做好的荷包在油燈下,仿若無事一般繼續做著。

寂靜的夜間,情緒十分容易崩潰,而那個女子,在油燈下靜靜地做著荷包,沒人知道她崩潰的情緒有多糾結有多難受。

好在,寂靜的夜間很快就會過去了。

清晨,安越早早地便起身收拾好,先去了鎮上牛婆婆家三兒子的雜貨店一趟,又在早市買了一些東西,這才坐上一輛回村的馬車。

一輛馬車從鷺橋鎮往白水村而去,那馬車上坐著安越,還有其他兩個小姑娘,以及兩個看著年紀不小的嬸子。車上其中一個穿著絳紫色衣裙的女子對另一個著淡粉色羅裙的姑娘憋憋嘴,又拿眼前瞄了瞄牛車上一邊的安越,那淡粉色衣裙的姑娘看了一旁坐著的安越,嘴角露出諷刺來,又與絳紫色衣裙的女子對視一眼,兩人會意,從頭開始打量安越。

安越早就和她們撕破了臉,這會自然也沒去搭理她們,隻和那兩個嬸子打了招呼,又聊了幾句,到了白竹村村口,她下了馬車,從自己背著的包裹拿出銅板付了銅板給趕馬車的李大叔,又慢慢往村頭的小院自家走去。

那牛車上的兩個姑娘見她背影越來越遠,其中一個冷笑著,哼了一聲,另一個也是白了那背影一眼又隨後下了馬車,付了銅板給趕馬車的李大叔。

後麵下馬車的女子,一個叫朱綿,她是安越那個村村長的幼女,一個叫朱慧,她是裡正的幼女,她們與安越從小一起長大,比安越小一歲,實實在在的發小,小時她們也曾一起玩過,三人親如姐妹,可這世間女子之間的感情多的是彎彎道道,昔年的好姐妹早就不是好姐妹了,不僅如此,可能心中所藏有的惡意比旁人來得還要多。

馬車上的兩個大娘看著已經下馬車的三個丫頭越走越遠,其中一個和身側的相熟的嬸子道“那個安越啊,那模樣生得好啊,那模樣算是咱們鎮上一等一的好,可惜啊~”

“那丫頭長得實在明豔,小時就瞧著好看,現在大了真是明豔動人了~”

說話的兩個大娘是娘家在白竹村,從小在村裡長大,及笄以後嫁去了隔壁村,她們兩也算是瞧著安越和剛剛隨後下馬車的朱家姑娘長大的。

“模樣是好,可惜了~”

“哎,有什麼法子?”

“哎,這丫頭命不好啊~”

兩個大娘又感歎一番,正在趕馬車的李大叔,也回了一句“那姑娘每次乘坐我這馬車很有禮的,長得又好,瞧著是個不錯的姑娘,她家那些事情,遲早都會過去的~”

“是咧,確實是個不錯的姑娘,也希望她家那些事情能夠早早地過去~”

“你說說,原前她爹爹是咱們村唯一的秀才,模樣好,又識字,還能掙錢,家中置辦了不少田地,日子過得好不羨慕,可哪成想有那般變故~”

“是啊~這黑心肝的~”

“也不知她那秀才爹爹的傷好了沒~”

“我聽說啊隻能用藥養著~”

安越的爹爹前些日子乘坐村裡的牛車,摔了一跤,差點沒了半條命,頭額、手臂、腿和腰間都受了傷,他爹受傷的那天,她娘帶著她弟弟去尋他爹,哪想一回家發現家中又失竊了,值錢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還有安越和他爹爹那些書畫也被糟蹋了,這也就罷了,還有她那祖母,早年已經神誌不清,常年用藥養著,也不知是不是瞧見了那偷人,安越的母親和弟弟回家時,她的祖母已經從炕上滾到地上了,人也差點去了。

安越原先並不知曉,後來回家一趟才知曉此事,她氣不過,早就報了官,可案子這般久也沒瞧見什麼進展。

又請大夫又抓藥,又救治兩條人命,家中又被洗劫一空,幸好還有一些地契田契藏得奇異,沒被偷,又是賣田又是賣地的,請大夫抓藥,這才把她祖母救活了,又救活了他爹。

可他爹的腿也斷了,要用藥養著。

如此一來,家中欠下一堆的債務,隻好又賣田又賣地去還清。可家中還要吃飯的啊,幸好還餘下留下兩畝田地,可家中光景再也不似從前。

“現在這個家啊,全靠她一人撐起了,你說說,要是一個家沒了男人,那可要了咱們女人的命啊!”

“小聲些,她爹還在呢~”

“還在有啥子用?我聽給她爹看腿的那大夫說,那腿啊,好不了了~”

“怎麼可能?多治些日子就能好了~”

“我原先也不信,可聽說傷了什麼經脈~”

“什麼經脈?這咱也不懂啊~”

“要說啊,幸虧原先這安丫頭讀了書,識的字,來了鎮上的書院授課,還能掙錢銀兩,要不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她那個弟弟啊,才9歲,又能做啥?家中又有兩個人用藥,她家那些田地賣的賣,早就不剩什麼了~”

“確實是,可憐了這丫頭,就憑她有那般模樣,家裡又不差,隨便嫁個鎮上的富貴人家也好,可現在弄成這般模樣,有哪個男子願意接受?”

“可不是嘛~”

“那些條件好的啊,更講究門當戶對,生怕你拉低了他們家門檻,咱們這些普通人家,她也看不上,咱也負擔不起咯~”

趕馬車的老李聽得有些無奈,在外間回了一句“也沒那麼嚴重吧?我聽說鎮上有許多公子哥想要求娶她,是她自己不願~”

趕車的李車夫頓了頓接著道“這日子啊,過著過著就能好了~”

“哎,是哪家公子想要求娶她?”

“多著呢,就衝她那模樣,想娶的人多著呢,有些家境好的,可沒你們說的那麼在乎她家那點事情~”

“哎,那些家境好的男子可能不在乎,可家中長輩呢?長輩能不在乎?”

“就是~”

“哎,對了,老李啊,你家也有個丫頭吧?今年多大了?”

趕馬車的李大叔聽見她們說起自己的女兒,臉上露出了笑容來,開口道“我家那丫頭今年十三了~”

“十三了啊,這日子過得很快的,再過幾年及笄了就要說人家了~”

“哈哈~”

“哎,你彆光顧著笑啊,你有中意的人家了嗎?你家那丫頭模樣也好,怕是有不少男子也惦記著~”

“還早著呢~”

“哎對了,你說說你家大舅子可惜了啊,就那麼沒了~不過好在我朝贏了這場戰役,不然那些好男兒就白白沒了啊~”

老李聽見她們說起自己的大舅子,想起自己的大舅子,有些無奈心痛,可也沒答話。

北方漠北邊城那場戰役,打了好些年了,聽說大將軍帶著部下不僅打敗了敵方,還滅了兩個敵方國都,抓回了敵方皇室成員。

說起這些事情應該是高興的,可老李高興歸高興,更多是遺憾自己的大舅子在戰場沒了。

他隻是一個山村男子,大漠邊城的戰役離江南小鎮山村實在太遠,他心中偶爾起的熱血心思很快就會被生活的瑣事壓下去。

那戰役實在離這地方太遠了,也絲毫沒影響到小鎮的生活,就連上戰場那些士兵基本都是自願去參加的,而不是什麼抓壯丁。

從前他也想和大舅子一樣能在戰場上拋頭灑熱血,可後來~

他成了一個趕車的馬夫。

馬車輪子在山村小路繼續滾著,他依舊穩穩當當地趕著馬車。

安越快步在村裡走著,離家中越走越近,又走了一會,接著背著包袱走進了自己家中小院。

馬上便是清明了,正好回村掃墓,又看看爹娘,祖母,弟弟,順便把這個月發的工錢和自己攢的銀兩給娘親。

小院裡,她的父親正坐在竹椅上。桂花樹下,右手拿著一本破舊的書籍瞧著,左腳腳上綁著夾板,左手也包紮了綁帶,安越垂下眸子,有些心酸。

“爹,我回來了~”

安父聽見自己閨女聲音,抬頭瞧見閨女已經走了進來,他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開口道“今日書院沐修?”

“是啊,爹,你的傷好些了沒?”

安父搖了搖頭,“無妨,過些日子總會好全的~”

安越點點頭,想到自己買的東西,開口道“爹,我買了桂花糕,一會您嘗嘗~”

安父點點頭,又開口道“先去瞧瞧你祖母,你娘帶著你弟弟在田裡忙活,你一會去叫她早些回來好好忙活做頓好的~”

安越點點頭,她進了堂屋,把東西一放下,便去了祖母房間,見祖母正安詳地睡著,安越瞧了一會,又輕手輕腳地帶上門。轉去前院和父親說了幾句,然後從前院出了門,往家中田邊走去。

山野村莊的田埂上有細細微風吹著,安越邁著步伐走著,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深呼了幾口氣,很清新。

在冥界飄蕩那麼多年,得此機遇重活一世,她一開始其實是有些茫然無措的。

她又深呼吸了一口這家鄉的空氣,心裡頭舒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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