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看他兒子說的活靈活現的,一伸手把文契奪了過去。定睛一看,還真的是這麼回事!那邊他兒子,正在自吹自擂呢。
“爹,兒子早就跟你說小公爺仗義,你非說他想騙咱錢,這要不是咱和他這些年的關係,寶利樓怎麼會讓咱家參一腳。”
一萬兩銀子,可比朱翊鈞老家的一千萬耐用,一筆天文數字啊,此時陝西一省的賦稅一年才兩萬多兩。可李偉一看隻用一萬兩換寶利樓四層股份,非但沒有感覺到肉痛,反而感覺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立馬喜笑顏開,一反常態地誇起來了兒子。
“你小子總算是給爹辦了點事,不過這多半是爹的麵子。”
李文全雖然心裡腹誹,嘴上卻連連稱是,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爹,那一萬兩銀子?”
“給,馬上就給,給了錢就算定下來了,他家就不能反悔!”
李偉把契約折起收到了懷裡。拍了拍胸前的衣服,怕掉了一樣,繼續說道
“老子還擔心這個月的俸祿沒了,尋思著給院子裡種點菜呢”
“爹咱家缺那麼點錢?”
“你懂什麼?等你當家了就知道這柴米油鹽貴了”
李文全聽他爹這麼說,突然明白他爹磨斧子作甚了,他怪叫一聲,問道
“你磨斧子不是要把後院的盆景砍了當柴燒吧?”
當晚,李文全就拿了張山西商人內部流轉的彙票,送到了成國公府。
翌日一早,朱翊鈞給李貴妃請安的時候,提了個請求。他打算以後在文華殿讀書,理由是離內閣近,方便討教。
李貴妃欣慰的答應了他,其實她不知道,朱翊鈞此舉的深意。文華殿位於乾清門外,屬於外朝,他以後在文華殿讀書,就少了李貴妃的監視。起碼她本人是不能隨意出乾清門的。
正在偏殿裡當值得中書舍人看大門被推開,嘩啦一下進來幾十個太監,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這群太監已經拿著抹布,木盆進了文華殿。
他們算算日子,以為皇帝要在這裡開經筵了,就連秦柱也這樣認為。
不一會,隻聽一聲鞭響,朱翊鈞的禦駕擺了進來。眾人錯愕不已,小皇帝來這裡乾嘛?
他們慌忙走到院內見禮,隻看朱翊鈞小手一揮“免了”。
等看到人群中的秦柱竟然停了下來,對他招了招手。秦柱忙快步走了過去,身邊的人暗暗吃驚,這秦柱什麼時候勾搭上了皇上?看這情況,應該是認識啊。
“你去內閣一趟,跟張先生要一下嘉靖爺當年批閱的奏疏。你安排人按軍,政,法司分好類,整理好之後送到殿裡來,記住朕隻要嘉靖爺親手禦批的奏疏”
說完,不等他回應,就走進了文華殿。秦柱收到旨意,不敢耽誤,徑直就去了內閣。朱翊鈞進殿後,這些中書舍人立馬炸了鍋。一個個都認為秦柱時來運轉了,心裡都在打算著晚上下值選哪個酒樓宴請秦柱。
朱翊鈞進了文華殿,看那張長案上黃錦已經被太監們收在一旁,正有兩個人在擦拭案子呢。
他讓人把長案往後麵搬了搬,又從偏殿搬了兩張小點的案幾對向垂直擺在禦案之前。
又在大殿東西兩邊各擺了幾張桌子,他打算從內書堂調幾個激靈的小太監加上張居正的小兒子,再選幾個有實權的公侯伯的嫡子,孫,都弄到這文華殿來,乾嘛呢?陪讀!
下午還沒下值,張居正親自帶著人把從製誥房裡挑選的奏疏送了過來。
他開始聽到消息的時候怔了一下,不知道小皇帝要乾什麼,可稍一琢磨,就回過味來。
皇帝是要跟他爺爺學習怎麼治國啊,可他又有點猶豫,這看奏疏不如看世宗實錄啊?
他怎麼會知道讓朱翊鈞看那玩意,不如讓他去吃屎!那玩意豈是一遍能看明白的?自己穿過來就看實錄了,什麼也彆乾了。
“臣張居正,參見皇上!”
“先生起來,先生怎麼親自來了?”
“臣聽說皇帝要看世宗奏疏,深怕左右無人顧答,特意過來看看。”
張居正得到朱翊鈞的示意,坐在了椅子上。
“先生明見,朕的確想看看嘉靖爺的奏疏,學學這治國的本領。”
朱翊鈞以前聽老爸說過,張居正好像給萬曆皇帝弄了個叫《帝鑒圖說》的畫本,據說是帝王啟蒙的名著!(捂臉)。便拿話問他。
“先生,不知你給朕編製的《帝鑒圖說》編的怎麼樣了?”
張居正聽的一頭霧水,自己什麼時候給皇帝編過這麼一本書?便疑惑問道
“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看他反應,敢情還沒開始弄啊?
“先生,你看朕也不小了,正是學習的時候,
不如你給朕編本畫冊,教教朕這治國的本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