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西坐在裡側,膝上還放著一台平板,眼風勾都沒勾向她。
仿佛南鳶真的隻是一名順路上車的乘客。
“去哪兒?”
南鳶打開手機的定位同步軟件看了下,回答:“太平山頂,多謝。”
聽見地址,周宴西終於舍得將視線從膝上平板移開。
他單肘撐在車門,偏頭看她。
南鳶腹誹他公子做派,明明想要知道她為什麼去哪裡,但卻偏要等她自己說。
但她到底人在屋簷下,主動提唇微笑,解釋道:“去找個朋友。”
“什麼朋友?”
“……男朋友。”
“哦?”周宴西對她的話提起了興趣。
他合上了平板,語調不疾不徐,“和周家婚約沒成行,反而談了個朋友?”
他刻意撇掉了‘男’字。
男人唇角勾著弧度,話音帶著玩笑。
但聽起來卻一點都不溫和,反而有種淡淡的強勢質問。
骨感的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在兩人之間的皮質座椅上,他睨看著身旁人咬得發紅的唇瓣,傾身過去,拉近了距離,“什麼時候談的?”
“很久了……”
“多久?在我們那晚之前就談了嗎?”
腕表冰涼的表帶隨著男人的動作蹭到了南鳶的臉頰,涼意透著肌膚滲到心裡。
她的十指掐在皮質座椅上,儘可能偏頭避開他,“周總,我們說好的,那天晚上的事不算什麼。”
語調,稱呼,全都變了。
生疏漠離。
眼前的男人停下了逼近的動作。
他碎發漆黑,鋒利的眼睫垂下,指腹隨著摩挲遊離到女孩的下顎,稍是用力,強迫她抬起下巴。
南鳶沒有退讓地與他對視。
周宴西眉骨削瘦深刻,看向她的神態很淡,難辨喜怒。
拇指指腹抵在南鳶唇線中央,輕柔慢撚,將她今日難得畫好的妝給抹的一團糟。
“不算什麼嗎?”
南鳶抿了下唇線,再掀眼皮的時候語氣更加堅定,“不算什麼。”
男人似笑非笑的鬆開她,“你說了算。”
他坐回去,修長骨感的手指將平板重新掀開,一路再也無話。
車子在紅磡隧道的時候堵了一小段。
南鳶坐在車上,暖氣吹著,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再睜眼,他們已經在繞盤山公路了。
冬天的港島天黑得早,路燈還沒亮全,四周忽明忽暗。
她醒得突然,人還迷糊著,傾身與司機指揮路線的時候,剛好露出一小截腰線。
盈盈一握,又細又白。
周宴西喉嚨滾了滾,摘下了戴了一路的金絲框眼鏡。
過了花園道,就是淩霄閣。
“周總,謝謝你是捎我一程,我先下車了。”既然叫回來現在的稱呼,南鳶沒打算再改口。
她道了謝,拉了拉車門。
門沒開,依舊被中控鎖著。
她背對著男人,深吸口氣,將手機翻轉。
手機殼的背麵壓著以備不時之需的三張紙幣。
“路費我平攤一半。”
她原本也隻是想裝腔作勢扮個樣子罷了,畢竟以周宴西的身家,一定不屑去拿自己的錢。
可人算不如天算。
誰知道周宴西抽什麼風,慢慢悠悠伸出手,徑直將她手指間的紙幣給拿走了。